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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怪与林忘简单寒暄一阵后便离开了,林忘则是重新脱下衣袍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阿呆看着反复无常的主人,一对狗眼中写满了迷惑与不解。过了半晌,见主人没有下床,它便也一跃而上,蜷缩在林忘身边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待林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林忘推门走出屋子,从二楼的围栏向下看去,许多藏龙寨的喽啰正在一楼奔走忙碌着。

一张近一丈长的长条木桌不知何时被搬到了那里,桌上铺着一张由数块兽皮拼接缝制而成的桌布,接着喽啰们端着一道道喷香的菜肴走了进来,宽敞的木桌转眼间便被摆的满满当当。

“和尚的面子够大的啊。”林忘正往下看着,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火锤。

林忘朝他看去,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楼下响起了了善和尚的声音:“酒呢?上这么多菜不知道拿几坛酒吗?”

那些喽啰被他这么一吼,个个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快去跟你们寨主说,让他拿着好酒来,不然我拆了你们这寨子!”了善又吼一声,几个喽啰吓得哆嗦着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几个喽啰个个拎着酒坛小跑了过来。他们将这些酒坛一一打开,木楼中顿时飘满了酒香味。

“走,咱们下去。”火锤拍了拍林忘,二人便一同下了楼去。

“这味道,肯定有好酒!”几人刚刚坐下便听见了涂三的声音,他一路小跑着到了桌边,对着酒坛猛嗅一大口,一脸的馋相。

在他之后,司剑南与罗老怪也各自来到了桌边,经过了近一天的休整,前者的脸色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

“怎么少了个人,陈道长呢?”火锤扫了扫四周,唯独没有见到陈登。

“我方才见到他了,他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涂三一边说着,同时夹起一块排骨送入口中,欢快的嚼了起来。

火锤“哦”了一声,似乎方才他只是随口一问,陈登来与不来他并不是很在意。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看得出来,这些人里除了林忘之外都已相识许久,大家又都是习武之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对了,还没给诸位正式介绍过,”火锤突然起身,一手拍在了林忘肩膀上,“这位是林忘兄弟,当日若不是他与老涂不顾性命赶来救我,我怕是早就死在荒村里了。”

火锤话一说完,司剑南便开口道:“老罗先前便经常同我说起你,今日总算是见到面了。我们清水阁中虽划分了杀手等级,彼此间却并无高低尊卑之分,入了阁便都是兄弟,将来若有需要我们的,尽管招呼便是。”

坐在他身旁的了善也道:“林兄弟你内力被封却敢深入人群去刺杀他们钦天监的官正,和尚我十分佩服。我听老罗说你刀法十分厉害,咱们找机会好好过上两招。”

“司剑南是我们天炀清水阁的副阁主,平日里阁中一些大事要事都是由他决断的,穆定坤的那档子事便是由他派下来的,”罗老怪补充道,“至于这位了善和尚……他是淮州清水阁的阁主,在他多年的努力之下,目前淮州清水阁除他之外便再无其他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齐声笑了起来,只有了善一人沉默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碗饮尽,了善擦了擦嘴角,满脸不忿的说道:“你们也别笑话我,咱们清水阁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五个分阁一个总阁加起来也不过五十来个人。”

听了他的话,在场众人皆是一片沉默, 似乎是在为清水阁隐隐担忧着。

片刻后,司剑南将原本紧皱的眉头重新舒展了开,面带笑意说道:“兵在精不在多,江湖上的门阀巨派虽然香火旺盛,可其中大多都是乌合之众,真正能委以重任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我们清水阁人虽然少了些,可个个都是能上的了台面的硬手。”

“行了行了,大家聚在一起就应当喝个痛快,诸位举杯吧,”罗老怪率先将酒碗举起,“愿我等实力日益精进,愿火锤炼器一切顺利,愿林忘早日与洛姑娘重逢!”

在又一阵的哄笑声中,众人纷纷将碗中酒水尽数送入腹中。

在这等氛围之下,林忘端着酒碗,闻着刺鼻的酒气,看了看其余几人以后,一咬牙也将这碗酒喝了个干净。

一碗酒下肚,林忘先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许多。

在他身旁的火锤见他碗中没了酒水,当即便端起酒坛要为他斟满,林忘自知不胜酒力,赶紧捂住碗口。

可他这么做只是逃过了一时,没过多久便又在众人的劝说调笑下饮尽了一碗又一碗。

“林兄弟……”

“林忘……”

“好酒量!”

耳畔尽是一声声拍手叫好,一句句互诉衷肠,直到某一刻,时间似乎已经停住,面前的一切完全静止一般。

“我,不行了……”林忘只觉脑袋沉重无比,似乎抬起来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轻轻拨拉开面前的酒碗,却听“哗啦”一声,那酒碗竟是落到地上撞了个粉碎。

双手奋力一撑,林忘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又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想尽可能的远离厅中熏天的酒气。

然而在身后的哄笑声中,林忘越走越慢、越走越不稳,最终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楼梯上。

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头痛欲裂、恶心的厉害,心中却是快活无比,嘴角更是不自觉的向上咧了起来。

“这才喝了几碗就醉成这样子了,林兄弟这酒量可不太行啊。”了善和尚看着坐在楼梯上咧嘴傻笑的林忘轻声自语了一句。

厅中的众人仍在不停的推杯换盏嬉笑打趣着,而坐在楼梯上的林忘却感到自己双眼眼皮沉的厉害。

终于,一双眼皮如同被千斤巨石一般坠了下来,林忘向后一仰昏了过去。

桌上几人见他这副狼狈样子,赶紧过来扶他,走到他身旁,却听他口中不住念叨着:“师父,我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