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人赶到地宫的时候,发现原先藏身在深渊的蜘蛛、蟑螂等各种动物,现在正纷纷逃向地面,而祭坛中央的洞中,也不断有老鼠往外逃窜,他们之间根本顾不得谁是谁的天敌。
可地宫外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对它们而言,更是一点生存的希望也没有,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顾生死的逃出地宫呢?正诧异时,修泽的头突然被水滴砸了一下,抬头看去,赫然发现峭壁上竟然全部挂满了水珠。
“看来是因为这洞里面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这才引得动物疯狂逃窜的。”修泽道。
“难道是冰原消融,海平面上涨的原因?”想到这里,姜龄急忙拉着修泽跑向了风洞,探头看去,却是雾气弥漫,热气腾腾,活像个刚刚揭开锅的厨房。
“我下去看看。”
“你下去做什么?”姜龄一把将修泽拉了回来,“还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呢,你跳下去干嘛?赶紧抓紧时间唤醒九尾狐吧!”
于是二人再次回到了祭坛,祭坛中央塌陷了一大块,往下看去,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这祭坛看起来跟重铭设下的十分相似,只是祭坛中央缺失了,二人也想不起重铭设下那个中间是什么图案。
“可这河图洛书也不像是在这里放的啊,”不过四五寸长短的正方形,如何能放进那直径四五尺长的洞口呢!姜龄看向修泽继续问道,“九尾狐是不是被困在了这个祭坛下面?”
修泽摇摇头,“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修泽接过河图洛书,慢慢放在了祭坛上方,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力量开始尝试注入到河图洛书中,可他的力量像是流进了黑洞一般,完全没有丝毫回应。
姜龄连忙制止了修泽,“这不是办法,我们得确认九尾狐具体沉睡的地方。”
“我觉得还是在那个风洞里面,如果不是九尾狐的力量,我们几个也不可能这么快晋升修为。”
“可那里已经变了,谁知道下面会不会有危险。”
修泽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河图洛书,难道它并不能唤醒九尾狐吗?可是还有其他可能吗?
“河图、洛书,”姜龄也是看得出神,“我体内拥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力量,从我修行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参悟将两种力量合二为一的办法,不如我们两个分别用这两种力量催动河图洛书,或许会有奇效。”
修泽点点头,于是二人开始分别将体内的力量注入到河图洛书之中,果然,在二人力量的加持下,河图洛书散发出了非常耀眼的金光,瞬间充斥着整个地宫,晃得二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过了许久,金光迅速收敛到河图洛书之中,方才的景象真是宛如隔世。
姜龄正欲将河图洛书拿起,没曾想祭坛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姜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修泽一把拉住,本想抱起河图洛书一起逃走,可那河图洛书像是镶嵌在了地上一般,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不得已,二人只能先行飞离。
“轰隆隆”,整个祭坛瞬间塌向了无底的深渊,二人正纳闷儿时,原本坍塌掉的祭坛,竟逐渐变成了一块平地,四面八方的能量快速向中间聚集,若隐若现的一只九尾狐慢慢浮现在了二人面前。
九尾狐的每一条尾巴都非常长,只是身子却只有虎豹大小,显得有些不太协调,等到九尾狐的身体全部恢复,它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像是在此沉睡了许久一般,十分平静地看着二人。
九尾狐的尾巴实在太长了,以至于姜龄根本数不清它到底有几条,而自己手中的苍渊,是不是真的是九尾狐所缺失的那条。
“你们是带着苍渊的肉身来的吧。”九尾狐用温柔而悠长的声音问道。
姜龄急忙把自己手中的木匣捧到了九尾狐的面前,“神狐,苍渊真的是您的尾巴吗?”
“是啊,它带着我赋予它的使命,在人间走了一遭。”
“您能救活他吗?”姜龄连忙追问道。
“这个世界赋予他的灵魂已经死了,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他,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死了?所以师父真的死了?可如今自己又哪有理由不把这尾巴还给九尾狐呢,迟疑了片刻,姜龄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将木匣还给了九尾狐。
九尾狐看到了姜龄眼中的泪水,瞬间洞悉了苍渊和姜龄之间发生的一切,等到自己第九根尾巴回归原位的时候,九尾狐也明白了这三十年来,人世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很可惜,我原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可以让天神放弃毁灭世界,可我还是失算了。”九尾狐将身体化成了正常狐狸的大小,那纤细柔顺的毛发,竟显得越发有神气了。
“那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吗?”修泽急忙问道。
九尾狐慢慢走向了二人,围在二人身边转了一圈,说道,“也许有吧,只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
“我们两个?”姜龄突然看向修泽,“您是说我们两个可以阻止这场灾难?”
“嗯。”
“如果可以,那我们俩肯定愿意啊!”修泽急忙笑道。
“怕不是能让你笑出来的事情啊!”
二人听后,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二人略显紧张地看向九尾狐。
九尾狐则泰然自若地端坐在了二人面前,“其实我本是天神委派阻隔在你们二人世界中间的一只神兽,这两个世界各自衍生了数不清的岁月,直到人类的出现。人类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好学,慢慢顿悟出了飞升成仙的方法,这对人类来说本是好事,可随着人类的发展,人心的险恶和贪婪却暴露无遗,他们之间的不仁不义,让天神见了都为之唾弃,这并不是天神想看到的。天神认为,作为百灵之长的人类,根本没有资格统领世间,他们想毁掉人类,然后再创造一个只有爱的世界。
也许在天神的眼中,人类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十恶不赦的,但在我眼里,人类也分好坏,不能一笔抹煞。所以我就想凭借一己之力,扭转这个结局,只可惜,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少了一条尾巴的我,竟然让两个世界之间产生了缝隙,李修泽也在那次大战中,通过缝隙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这两个世界的力量,对寻常人而言是不互通的,这也是为什么姜龄体内的两种力量没有办法融合。而李修泽体内的力量,在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会被数倍缩小,以至于只能相当于这个世界初灵的修为。这个世界名叫宙,它所表现的力量达到极致就可以操控时间,另一个世界名叫宇,它所表现的力量是可以操控空间,对于天神而言,这些力量是根本,但却依然属于毫末,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好比蝼蚁,而他们的力量,也是我们永远无法想象的。
如今的局面,若是说还有回旋余地的话,我想应该是将李修泽他们送回原来的世界,而姜龄则需要自废修为,如此,也许才能阻止灾难的来临。”
“啊?”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道。
“不,”姜龄拒绝的声音十分卑微,“修泽,”突然间,喉咙中传出一声嘶哑,眼中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修泽一把将姜龄搂在了怀里,“姜龄!”
“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两个世界的毁灭是同步的,这不意味着你回去之后世界就可以像往常一样了。”九尾狐道。
“所以,我回去之后,也要让全部的修士都散尽修为吗?”修泽问道。
“你还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吧?你们离开以后,整个世界已经完全乱作了一团,太子得知了你修行的方法,将天下所有的修士都软禁到了京城,他为了飞升,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所有的修士都没有逃过他的魔爪,只可惜,到最后他都没有飞升成功,所以,如果你们回到了那个世界,也只需要把你们自己的修为毁掉就可以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或者,我们现在就自废修为,只要所有人都废掉修为,天神就会放过人类吧?”修泽急忙问道。
九尾狐摇了摇头,“不论如何,你都要回去,因为你那个世界的灾难跟这边是同步开始的。”
“也许不会呢!也许等我们全部都散尽修为,灾难就会停止呢!”修泽再次追问道。
九尾狐站起身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试试吧,如果你们修为尽散,灾难依然没有停止,往后的路,你们就自己抉择吧。”话刚说完,九尾狐便带着二人快速朝着齐国的都城飞去。
今日的风,却是格外凛冽呢,吹得姜龄睁不开眼睛,他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再看修泽,生怕这一切都变成了梦,过往的岁月全部都沉睡到了自己的脑海深处。等到梦醒了,记忆的碎片却又布满今后的余生,过去的点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拾取,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独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