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突然变得结巴了起来,“没,没什么。”
“哼!”姜龄故作生气地说道,“你觉得我会信吗?”想着自己做梦的情景,姜龄便猜测了起来,“是不是梦见溪越了?”
“没有!那没有!绝对没有!”修泽急忙解释道。
“你们还爬不爬了!”已经爬了一截的清风不耐烦地问道。
“爬!”姜龄急忙回应,转而又问道,“那是什么?”
修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梦见你了,梦见咱俩结婚了。”
姜龄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竟然和自己的梦境是一样的,那没事了,随后便满心欢喜地开始爬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攀爬确实要艰难得多,期间清风的手也有打滑的时候,好在姜龄用肩膀托住了他,三人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地爬了上去。
之后的路看起来就要比之前顺利得多了,虽然山路非常狭窄,而且风也特别的大,但除此之外,确实再没有其他考验了。等到大家爬到山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了,西方的彩霞铺满了天际,如同一幅画卷正在慢慢收拢,暮色的浓墨紧紧地跟在身后,像是在召回原本就属于它的光芒。
姜龄吸了吸鼻子,站在峰顶仰望着天空,微眯着眼像是有些迷茫,明明已经爬了这么高,为什么离天空还是那么遥远?
“喂!啊!”清风大声地拉长了声音喊叫着,他和大家一样,期盼着来自天外神明的接引,直到天空渐渐点亮一盏盏明灯,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神明的痕迹。
姜龄有些失望,他捧着木匣,又轻轻打开,祈求神明可以感应到他的召唤,为他解答所有心中的谜团。
“也许,重铭说的是真的,神明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人能够再次飞升了。”修泽满是失望地说道。
“那你说,书上记载的都是假的吗?”姜龄道。
修泽摇了摇头,“你我的世界既然都有关于飞升的记载,那就不会是古人一同编造的谎言,也许,飞升的大门真的永久关闭了。”
“那他们为什么要关闭呢?是人类的修为达不到飞升的标准吗?可是师父曾经说过,超过大圣就可以飞升了啊。”
“可以,不代表肯定,看来我们要白走一遭了。”清风叹气道。
“不!我们再等等,也许是时间不对,这是天青峰,神明一定可以感应到登顶的人的!”姜龄固执地说道。
修泽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了,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近百年来,飞升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姜龄以为是自己不够虔诚,于是对着天空跪倒下来,心中默默祈求着神明的保佑。随后,清风和修泽也一同跪倒在地,十分虔诚地开始了叩拜,或许他们的诚意真的会打动神明吧。
漫漫长夜,他们三人如同苍穹下的三只蝼蚁,渺小而无助,天空中的繁星就像是定格在了那里一般,整晚整晚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晨风吹散了黑夜,可却没有吹散迷茫,太阳带来了属于这一天的第一缕光芒,温暖却没有希望。随着太阳又一次的东升西落,清风的耐心也被完完整整地击得粉碎,他一把抢过姜龄怀里的木匣,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与其祈求神明,不如我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你要做什么!”姜龄仍旧有些不死心。
“下山!”
“去哪儿?”
清风沉默了片刻,回道,“去瓦尔多冰原,找凤凰!”
姜龄愣了一下,好像那只凤凰对师父宿命有些了解,而且它的法力也远在众人之上,或许它真的知道师父化成狐尾的原因,甚至可以救活师父也未可知。
姜龄刚想起身,却因为长时间的跪拜,膝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一个踉跄便倒向了修泽。
“你没事吧?”修泽急忙问道。
姜龄摇摇头,“没事,就是膝盖没有力气。”
“既然你同意我的想法,那我们就先下山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再去瓦尔多冰原。”清风道。
修泽也附和道,“是啊,我们一天一晚没有休息了,又累又饿的,还是先补充一下体力吧。”
姜龄同意了二人的想法,随后便打算往山下赶去,可刚起身,姜龄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于是立马皱紧了眉头说道,“如果真的天神不再允许凡人飞升,那为什么还在天青峰上设立这么多考验呢?是不是天神只允许我们一个一个登顶呢?”
“照你说的,那重铭不应该早就飞升了吗?”清风连忙附道。
好像也是,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攀登天青峰却又不允许凡人使用法力呢?似乎这一切还是无法解释。为了寻回姜龄的那几把甄冰,三人只好又顺着原路开始往回走,在路过布满迷雾的山道时,三人特意捂紧了耳朵,生怕再中幻听沉睡过去,可说来也巧,原来道上的迷雾竟然都散了,而且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奇怪的声音,这就让姜龄更加疑惑了。
回收好了甄冰,时间再次来到了夜晚,好在公厨院里还有不少食物可以充饥,吃饱喝足后,三人便匆匆忙忙赶回了屋子。
姜龄抱着木匣呆呆地坐在桌前,眼神紧紧地盯着摇曳的烛火,思绪一次次被拉向远方。修泽倒也没有急着上床,而是勤勤恳恳地端来一盆热水,沾湿了毛巾递给了姜龄,“擦把脸,洗洗再睡。”
“嗯,”姜龄有些木讷地接了过来,简单地擦洗过后,又递还给了修泽。
“想什么呢?”修泽也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后拧干毛巾,又把热水端到了姜龄脚下。
“我在想天青峰,还有那只凤凰。”
修泽开始给姜龄脱掉鞋子,姜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忙弯身下去想要自己去脱,却又被修泽拦下,“我来。”
姜龄拗不过,只好随了他。
在姜龄泡脚的同时,修泽也搬来了椅子,和姜龄一同坐下,然后又弯下身子给姜龄搓起了脚。姜龄笑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你把我救回来的时候,我几乎是体无完肤,你不照样伺候了我那么长时间?这会儿给你洗个脚算什么?”修泽笑道,“即便没有这回事,你我也早已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了。”
姜龄抿了抿嘴笑着闭起了双眼,静静地享受着修泽带给他的温暖。
洗完脚后,姜龄躺回了床上,修泽收拾完,熄了灯,也跟着躺了下去,姜龄扭了扭身子朝着修泽贴了过去,脑袋斜靠在修泽的肩上,修泽也把胳膊从姜龄的脖颈下伸了过去,紧紧地把姜龄搂在怀里。
“其实有些事,我还是比较担心。”修泽轻声说道。
“什么事?”姜龄侧着头问道。
“就是冰原的那些人面白猿,它们会使魅术,如今苍渊不在身边,万一我们再中了它们的魅术,我怕还真没办法找到那只凤凰了。”
姜龄重新拗回了脑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把眼睛蒙起来,师父说过,魅术有两种,一种是靠声音,一种是靠眼睛,白猿就属于后者,所以把眼睛蒙起来就好了,不用怕。”
姜龄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弱,随后很快发出了轻鼾,想是确实是累坏了,不然也不会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修泽笑了笑,没敢发出声响,只是被姜龄压着的胳膊,似乎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姿势,虽然有些别扭,可又不忍心惊扰姜龄休息,只能使劲扭了扭身子,总算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回过头看着姜龄,僵着身子把嘴凑到了姜龄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随后便沉沉睡去。
经过一夜的休整,体力总算得到了恢复,修泽又顺便在闻道院的屋子里寻了一身差不多的衣服,看起来确实要比从前精神了许多,收拾好行李,三人便踏上了前往瓦尔多冰原的路。
从空中回头凝望着森之岛渐行渐远,姜龄的心里却像是架起了一块重重的磐石,不光有苍渊身上的种种谜团,似乎天青教的前世今生也披着层层厚茧,只是解开这一切问题的钥匙,现在仍不知在哪里。
此时的瓦尔多冰原出现了千年难遇的暖季,连续多日的晴天,已经让许多地方的积雪开始了融化,不少山顶也出现了裸露的岩石。
三人再次来到以往曾经来过的洞穴附近,洞穴前曾经埋藏兽皮、兽骨和干柴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没了遮挡,引来了许多依靠腐肉生存的动物,更奇怪的是,只有在气候温暖的地区出现的苍蝇,也出现在了冰原。
“怎么气温突然变暖了?”姜龄道。
修泽看着四周消融的冰雪,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冰原要消失了吗?”
“不至于吧!”清风回道,“冰原消失了,那得化出多少水啊?”
“冰雪消融的水,会淹没掉很多土地,那时候,凡人都会遭殃的!难道是天神降下的惩罚?”姜龄顿觉细思极恐,满脸惊慌地看向修泽,“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怎么办?”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许只是偶尔出现的异常,过些时日就会恢复呢。”修泽安慰道。
“可是师父曾经说过,瓦尔多冰原自人类有记载以来,一直都是冻原,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姜龄十分坚信地说道。
这时,清风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三人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