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浴炎将陌秋一路护送回国师府,可又怕被旁人看见,只得隔着老远就草草地道别。
担忧和欣喜总是并存的,陌秋蹑手蹑脚地从一弄堂穿过,忽听得几个下人在拐角处议论着什么,走近一听,原来是国师今日一早面圣,并且递交了辞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本想着今天收拾好东西,晚上留下书信之后再伺机脱身,可师父这样一走又让陌秋开始担心了起来。
陌秋着急忙慌地跑来见监兵神君,没想到监兵神君正坐在大堂等着她,陌秋还未进门,监兵神君就怒斥道,“跪下!”
陌秋吓了一跳,看着两位师兄示意,便猜到自己偷偷去见浴炎的事情已经被师父知道了,于是只好跪下。
“你是不是觉得,来到这个异世界,你就可以不用在乎你师父了,不用遵循你师父的教导了,是吗!”监兵神君怒冲冲地质问道。
“师父,我。”
“所以你是打算今天晚上就跟那个浴炎私奔了是吗?”
陌秋没有答话,监兵神君继续质问道,“难道修行对你来说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依旧固执己见,就不要怪为师无情!从此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你师父!”
“师父!”两旁的师兄一齐劝道。
“师父,五大派自创始以来,一直都秉承着两件事,修行以及保卫家国,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发展,门派的初衷和修行者的初衷也都渐渐地变了,我们变得不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更多的是为了自身的发展和权力,因为我们知道,能通过修行得道飞升的人越来越少了,近五百年已经再没出现过一个飞升者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不能飞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修行者的修为一代比一代差,以至于现在的修行者如何刻苦的修行也都是为了那个莫虚有荣誉!小时候的我,少不更事,只想着光宗耀祖,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浴炎的那份爱。可如今来到了异世界,那过去一切的束缚都不应该再存在了,师父,您可以继续做您的国师,继续修行去追求飞升,我只想过平凡人的日子,所以我希望师父能够成全我,您对陌秋的恩德,陌秋永世不忘!”
监兵神君紧紧闭了一会儿眼睛,狠狠握紧双拳说道,“修行和飞升,或许早就没了关联,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什么。但那个浴炎是陵光神君的师侄啊!陵光神君杀害了多少我们的同门,你真的要认贼作父?”
“您也说了,是陵光神君犯下的罪孽,为什么要让浴炎来承受呢?况且那个陵光神君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们又何必再对他的后辈问责呢?而且,要不是修泽师兄,我们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闭嘴!我是不可能原谅他们的!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监兵神君拍案叫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两个师兄急忙过来想要扶起陌秋,陌秋却哭道,“看来我这次是要忤逆师父了,谢谢师父这么多年以来的教导,陌秋无以为报,在此,我给您磕个头吧!”
“师父正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牵连到浴炎和修泽。”秦师兄道。
“师父以后打算要去哪里?他是因为我变卦的吗?”
秦师兄点点头,“他不想让你跟浴炎在一起,想以此来逼你回头。只是将来究竟是什么打算,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只是想离修泽他们远点,也许会去某个山林彻底归隐下来吧。”
一时间,陌秋的内心五味杂陈,“只是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师父有我们照顾呢,等师父想通了我们再来找你,你放心去吧。”秦师兄安慰道。
“我们两个师兄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在此就提前跟你道喜了吧,还有一句话,你得帮师兄们带给浴炎。往后你们结了婚,他可就得好好照顾你,若是让你受了委屈,不管他在哪儿,师兄们都会不远万里去给你撑腰的!”秦师兄道。
陌秋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只是往后想要再见可真就难了。收拾好行李,陌秋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国师府。
“陌秋!陌秋!”不远处浴炎的声音,让陌秋顿时打起了精神,陌秋连忙招手回应。
陌秋小跑了过去,浴炎接过行李,忙问道,“你不是说晚上才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陌秋想起师父的话,突然又伤心了起来,“不说了,你就当是我师父同意了吧,咱们回去吧。”
浴炎看到了陌秋眼角的泪痕,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当是心照不宣吧。
半路上,陌秋忽然又问起来,“我不是让你晚上再来的吗?你怎么没走啊?”
“我担心你,怕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又不在身边。”
陌秋的脸上瞬间浮出一丝红晕,“怎么会呢!我没事的!”
浴炎轻轻拉起陌秋的手,看着前方说道,“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一定没有错!”
“好啊,那这个证明的过程有点长呢,我就拭目以待了!”
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映射在西边的天空,让人感觉慵懒和惬意,墙头趴着的几只猫咪接连打着哈欠,院墙内时不时传来几声驱赶的呵斥,又有犬吠声夹杂其间。
陌秋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偶尔抟起的微风,勾勒出俩人散漫的剪影,似一张特意精雕细琢过的画,又好像婉转在诗人笔下豪放不羁的诗。
二人没有急着回酒楼,而是散步绕过几处巷子,吃了些颇有特色的小吃,又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玩的不亦乐乎。
可正当俩人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几个蒙着脸的男子突然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浴炎急忙将陌秋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众人。
为首的一男子走上前来说道,“浴炎公子,陌秋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二位移步。二位放心,我们没有敌意。”
“你们又是谁?”浴炎的脑海迅速翻索起了所有的可能。
为首的男子笑道,“我们是玉乾宫的门人,二位只要跟我们去了玉乾宫,见了我家主子,你们就知道了。”
浴炎看向陌秋,小声问道,“你认识玉乾宫的人吗?”
陌秋也摇了摇头。
浴炎又看向男子,说道,“既然不认识,那我们也不方便贸然前往了。”浴炎已经想好了拒绝的各种后果。
男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嘴角一狠,“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那人刚说完话,几个蒙面男子就瞬间结出一个阵法,将浴炎和陌秋二人困在其中动弹不得,浴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群蒙面人捉了去。
另一边,修泽等人一直在酒楼等到二更,依然不见二人回来,便有些担心,起身就想出去,姜龄因为之前的事,仍然有所忌惮,便想着跟修泽一同前往。二人刚刚出门,正碰上迎来的林湘,林湘也是担心地问着,得知浴炎还未回来,便又着急忙慌地跑去将此事告诉了茗月。
来到国师府前,寻了一圈,也不见浴炎的踪迹,修泽便让姜龄取出豆子,准备潜入国师府一探究竟。
不多时,监兵神君寻着豆子跑了出来,看到修泽,立马质问道,“怎么?拐走了我的爱徒不说,现在又想派这些豆子来暗杀我?”
修泽苦笑道,“师叔,您老人家认为豆子能杀人吗?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浴炎和陌秋他们是不是还在您这儿。”
监兵神君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这是贼喊捉贼来了?”
修泽眉头一紧,忙问道,“他们不在这儿?”
这时,秦师兄和冉师兄也跑了出来,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了修泽,原来他们二人很早就离开了。可他们又会去哪儿呢?冉师兄见陌秋竟然也没回酒楼,便立马跟着担忧了起来,“师父,我们要不要一起帮忙找一下师妹?”
“他们俩私会得还少吗?犯得着我这个旁人去寻她吗?多管闲事,回府!”监兵神君已然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日里生的闷气此时还没消除。不过,既然已经同皇上递交的辞呈,那此处也不该久留了,往后这里是好是坏也都于他无干了。
这可是把修泽和姜龄给急坏了,思前想后都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去了哪里,于是又不得不调动酒楼里的其他人一起在都城里开始了搜寻,只是整整一宿,毫无线索。
昏迷的浴炎突然被一阵奇香唤醒,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长者,浴炎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开。那长者只是笑笑,转而又将手中的香移至陌秋的鼻前,浴炎生怕他伤害陌秋,便想上前制止,那长者只是轻轻一挡,浴炎便被弹开。陌秋在闻到香气之后,很快也苏醒了过来,看到一旁的浴炎,便慌张地靠了过去,随后便惊恐地环顾起了四周。
这里像是一处埋藏在地下的宫殿,墙壁上摆满了照明用的火盆,地面靠近墙壁的地方竟全都是岩浆,将中心的地板全部围绕了起来,地板的中心有一处水晶座椅,晶莹剔透,看起来尊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