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星罗宫。
巽罗尊者把褚丘请来占星台。
褚丘抬头仰望漫天繁星，此繁星并非真正的星星，而是属于灵族人的命星。
因果道尊通过星盘能观看所有人的命格。
此时，星盘内的天空有两颗明星极为闪耀。
“怎么会有两颗帝星……”
“难道是又有一位万灵之体诞生了？”褚丘白眉紧蹙。
巽罗尊者摇头：“族主应该知道万灵之体并不是一种由天定的体质，而是一种传承，帝统是不可能出现两人的。”
同一片时空只可能有一个万灵之体。
“可看这星象，周边的命星都是在围绕着这两颗星运转，若不是帝星，如何能做到？”褚丘很是迷惑。
被群星环绕而正立不动的为帝星，现如今有两颗命星都是这样。
其中一颗的位置他们很是熟悉，正是当今帝统殿下出生后存在的位置。
巽罗尊者解析着星盘，指向不同位置道：“族主你再仔细看看，以前殿下这颗万灵帝星是被红光包裹，而现在红光荡然无存，反而有金光溢散，象征着昌盛繁荣。本应是最完美的帝星了，但你再看看今日突然诞生的帝星。”
以前陆珩之是命谱上写着妖星祸世，正是如此他们才小心翼翼让他修无情道，不至于堕魔。
但三年多前那场异变，殿下的魔气诡异的消失了。
反而有一些神族的气运之力，那件事情让整个灵宫的人欢庆了好些日子。
褚丘盯着新帝星看，能发现细微的不同之处。
“似乎比万灵还强。”
他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这就是事实。
“没错！此光虽弱，却有影响整片星空之势，不再像万灵一样独傲一空，却更加熠熠生辉！”巽罗尊者难得语调中带着一些激动。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灵族若有两位帝统，总不能奉双帝吧。”褚丘很是头疼。虽说是件好事，但是以现在灵宫运作模式，有些尴尬。
“星象很诡异，这两颗帝星看似一颗，可老夫又觉得他们殊途同归，又像一人所有。”巽罗尊者眼里一直倒映那颗安静的帝星。
他想起来了一个传说。
对了，是有个传说！
关于灵族第一任帝王的传说。
他在哪里看过来着……巽罗尊者挠头，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他收藏了很久的古老物品。
灵宫的藏书楼有些时候还比不上他的私藏，各种沾满灰尘具有年代感的书籍都被他重新翻了出来。
褚丘道：“可惜已子夜神上又消失了，神宫和极北神域都无人知晓她在哪里，否则这种大事都能去请教她。”
关于君九清，就算她突然消失个几年也没有人会在意，因为她经常动辄百年千年让人寻不到踪迹。
“找到了！”
一声颤音，褚丘回头。
巽罗尊者兴奋地举起一片龟甲。满地灰黄书籍，坐在地上的老人轻轻拭去古老龟甲灰尘。
“这是初代帝尊的传记？”褚丘看了眼名字便知道这里记载的是什么了。
初代帝尊，创世纪之后，人类文明出现，带领部落人建立家国的灵族第一位帝王。
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得现世基本没人会提那个时期了。
“是的。”巽罗尊者连忙翻译着龟甲中的几行小字。
“本帝一生唯有一恨。”
恨？
恨什么？
两个老人对坐地面，着急地翻译每一个古老文字。
“恨此生无缘万灵之上。”
二人面面相觑，想了解更多，但后面无字了，任由他们翻遍灵族典籍，再也找不出相同的龟甲。
褚丘沉默半晌，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
“灵族人中还有比万灵之体更强悍的体质。”
如今的万灵之体已经很变态了，每一位帝尊都能达到永生境，也就是诸天的巅峰。
但初代帝尊说，有比万灵之体更强悍的体质，那样的体质潜力有多大，他们无法想象。
巽罗尊者点头：“没错，按照初代帝尊的意思应该是万灵之上还有其他境界。但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是殿下突破初代帝尊都不能达到的境界才能让帝星蜕变。理论上是一颗帝星的质变提升，可现实是出现两颗帝星。”
“也就说，是新帝诞生了。”
“或许吧。”
或许是一个比“陆珩之”更厉害的人诞生了。
也或许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星空异象罢了。
他们说不准，毕竟创世纪以来，无人达到万灵之上的境界，他们无典可查。
“无论如何，请族主下令，所有灵界星土找，定要找到这位新帝！”
·
神界，天宫。
竹林葱葱，潺潺流水。
碧绿溪水边，放着木桌竹榻，君九清半依竹榻上，手握一本书卷，白色长裙在阳光之下格外明亮。
天帝坐在木桌的另一边整理木桌的插花，待桌上的茶壶在火焰之上发出呲呲的滚烫声响，热雾扑腾。
他提着茶壶斟满空茶杯，恭敬将茶盏递向君九清。
“神上，请喝茶。”
君九清接过茶杯，而她的眸中视线从未移离书本。
天帝知晓君九清看书喜欢安静，没有发声，只是静静地侍候在旁，煮茶调香。
反反复复。
晨曦微露，日落西山。
君九清喝完后，右手微弯，天帝便主动接过，再斟满一杯，递回君九清。
望着她淡然无芥蒂的模样，天帝心里有难以抑制的难受。
十四年前，他查阅典籍知道始荒时代一位神明，卜尊擅长一种术法，对神族心智有克制，这种术法再加上一些顶尖封灵术，能封印任何一位神族人的修为，不过是时间长短不同。
于是他派遣了弟子沐奕风去寻这种术法。
三年前，他等到了一个机会，在君九清重伤昏迷的状态给她施展了这两种术法。
“在此之前，其实我想过，我将你星盘拿走，封你修为，把你困在这一方天地，你是会恨我的。我提前想了很多方法，想如何讨你欢心，让你愿意接受我。”
“可现在我才明白，我想多了，你没有生气也没有恨意，我本应开心，但我实在开心不起来。我知道，这代表你不在意。”
“神上，寒酥自知得不到您的青睐，可如今，为何连您的恨意都得不到？”
他知道无情道主无悲无喜，可他总奢望她还有一丝人的情绪。
可事实是，她没有。
君九清一如既往的淡然。
天帝也不自讨没趣，起身朝前微礼：“寒酥告退。”
待他走后，君九清抬眸仰望夜晚的星空，眸光复杂：“珩之，你做到了。”
突破万灵的极限达到更高的境界，万物归一境！
此非万灵之体，如果定是要取一个名字，可为纯灵圣体！
陆珩之达到万物归一境，为人师长该欣慰，可此刻她一点也高兴不出来。
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发生三年前那件事情。
曦月死的时候，陆珩之是否不想活了？
而陆珩之死后，曦月又是否哭红了眼？
她的姑娘情感丰沛，不像她冷心冷清，谁死都不会有半分伤心。
“曦月，你可会怨阿姐又一次没有选择你？”君九清虽是自问，可她心底不会有一丝难受。
她做事，从不后悔。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亦然会选择众生。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君九清抬手，依旧无法聚出一丝灵力，是天帝自以为给她的封灵术。
但别说是天帝，就是天帝和神煌联手，都动不了她分毫。
是祂出手了。
·
陆珩之做了一个梦，似乎是他的前世，又似乎是他的今生。
他不知道那个站在亭阁前懵懂的少年是否是他。
“师尊，我想知道当初您为何不愿收我为徒。”少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