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霏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能在钟下医院遇上胡安珩。
饶是庄研霏,手也不过只能伸到钟下医院外,顶多能查到常子金在医院的某个普通的病房里,其余的还查不到。
钟下医院的病房大差不差,庄羽霏只能一间间去找,为了能快点找到人,她和许冗分开找了。
结果常子金还没找到,竟在这里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
“安珩!安珩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羽霏一时都忘了她是来找人的,惊喜得连受伤的脚腕都顾不上,兴奋地小跑过去,一瘸一拐地跑进病房里。
即将来到胡安珩面前,胡安珩退后整整一大步,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浑身是伤,头发杂乱,满头大汗,一瘸一拐狼狈得像个疯子一样的小孩,厉声道:“站住!”
这一声厉声呵斥,让庄羽霏一震,她震惊地睁大眼,真的站定在原地。
“安珩?”
她不可思议地叫他。
他从来不会对自己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
庄羽霏盯着胡安珩,很快看到他和别人牵在一起的手。
“别人”不正是荘雨菲!
庄羽霏一下怒了,她一瘸一拐冲过去,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荘雨菲你在干什么!”
眼看这个疯子就要冲过来,胡安珩偏身挡在荘雨菲面前,喝道:“站住小疯子!你再过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说我是疯子?”
庄羽霏再次站定了,她扯着嗓子对胡安珩喊:“你说我是疯子?”
胡安珩执意挡在荘雨菲面前说:“不要过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找错病房了,这里是私人病房,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进来的地方,请你自行出去,否则我就要让人来‘请’你出去了!”
他的呵斥句句不客气,生冷又淡薄,完全是对待外人的态度。
这是从来不会从他嘴里听到的冷漠话语语气,庄羽霏认真的辨别了两次才确认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她还是不相信:“安珩?”
胡安珩还是阴沉着脸,作势要再赶人,她要不走,他就真的要动手了。
荘雨菲也在此时提着一口气,冒着汗说:“鲁蔓蔓家的……”
这么说胡安珩就知道了。这是在蔓蔓家报仇不够找上门来了,真是阴毒!
“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立马给我离开这间病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想场面难看,就请自行离开!”
胡安珩严肃道:“你对羽霏做的事,趁我们还没有时间追究你责任之前,请离开。再不离开,你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要不是现在荘雨菲要紧,伤了人,这个疯子还想安全离开!
“果然是她!”
庄羽霏手指直指胡安珩身后病床上的荘雨菲说:“都是她叫你这么说的?”
胡安珩皱起眉,他的耐心要不足了。
果然是这样。
庄羽霏冷笑一声,站定了也不再动了,她拢了拢肩上的乱发,手背拭去侧脸的汗水,抬起一张布满淤青和新伤的脸,对胡安珩说:“几日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胡安珩。”
她的声音就像手指砸入琴键里,精准地砸中每一个音节。
叫自己“胡安珩”的人不少,胡安珩从不觉得有什么,只有当庄羽霏叫他时总是要把自己的真心献出来一样真挚。
很慎重。
太久没听过这么庄重的呼唤了,就算荘雨菲常全名叫他也没有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
“我应该认识你吗?”
胡安珩有些疑惑,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庄羽霏欣然看到他快要认出了自己,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像从前一样只在他一个人面前露出她柔软的一面:“是我,庄羽霏。”
“庄……羽霏?”
庄羽霏向来对外人冷冰冰,从来只有在自己面前时才会有羞涩的小女生神色,就像化了水的冰不再咄咄逼人,亲昵可近。
就算面前的小孩跟庄羽霏根本搭不到边,胡安珩眼睛动了动,不免有些迷茫。
难道、难道蔓蔓说的话……是真的?
“安珩……”
牵住的手被轻轻一拉,荘雨菲在病床上面色更苍白了,一张病蔫蔫的脸楚楚可怜:“怎么了?”
轻轻一握的手让胡安珩回过了头,看到苍白无力的荘雨菲他的一颗心马上被揪住了,他再次抓紧了荘雨菲的手说:“没事羽霏。”
荘雨菲并没有放开他的手,眼眶微润,她艰难地轻启唇问:“你是不是相信她说的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庄羽霏见不得胡安珩和别人亲密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要扯开他们:“我才是真正的庄羽霏!是你,是你占用了我的身体占用了我的人生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你,连安珩都认不出我了!”
眼看胡安珩要继续挡在荘雨菲面前,庄羽霏更是气不过对胡安珩喊:“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们互换了身体安珩,我才是庄羽霏,我才是真正的庄羽霏!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胡安珩看向了她。
庄羽霏也趁机自证:“我们发生过很多事你都忘了吗?雨天你为我送伞,烈日替我遮阳,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岁月。你的入学式是我亲自给你送花的,毕业式站在你身边合影的也是我。我们一起在秘密基地许下了很多愿望,我们还在那里一起做了很多事,我们,我们不是在那里度过了很多甜蜜的时光!”
胡安珩偏过身,眼神里闪烁着惊奇的光。
庄羽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她说:“在那里,第一次我对你表露了我的真心。我告诉了你我的很多事,你也告诉了我很多你的事,这些事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我们说好了永远也不会说出去。你、你还记得我们去海边,你带回来的那个贝壳,它有一个名字,你取的你还记得吗?”
她近乎疯狂地想要胡安珩相信她,就算全世界的人认不出她也没关系,她只要胡安珩,只要胡安珩相信她是她。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拉他的手:“我们度过很多很美妙,也很幸福的时光不是吗。”
那些时光,仅仅只是回想,就能甜到浸润人心。
他们第一次超乎朋友情感以外的牵手,第一次的拥抱,还有她表白后,他们第一次的亲吻,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吗,明明他也动了心的。
胡安珩目光闪动,眼前这张稚嫩的一张脸陌生至极,却又让他觉得熟悉无比,就像年少时,她情难自控地抓住他的手红着脸激动又紧张地对他说……
“安珩,看清楚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