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尹驭将一杯热水递给荘雨菲，对她说：“庄小姐的想法总是这么稀奇古怪的。”
荘雨菲手在桌面上摩挲，始终摸不到香烟，她笑笑说：“是有些奇怪有些稀奇古怪。”
尹驭也笑笑。
接过水杯，荘雨菲没有喝，只是想起来刚才他们经过厨房了吗？
没有的话，这个家实在是太大了吧。
见荘雨菲没有喝水，尹驭以为她还有些不舒服，便说：“庄小姐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我们再回医院看看吧，或者让医生来一趟。”
那可不要太麻烦了。
荘雨菲连忙摇头说：“不了，我很好，我没事。”
尹驭看了看她的脸色，看起来除了有些兴奋的样子，并无不妥，他才放心说：“看您从进门开始，好像对一切都很陌生的样子，我以为是您身体还是不舒服。”
荘雨菲水到嘴边了，快要喝进去了，惊得咳了一声。
她说：“在医院住得太久了，有些不习惯了而已，没事没事。”
尹驭看她略显慌张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对了，”荘雨菲赶快转移话题，她说，“你怎么看胡安珩妈妈说的那些话？”
尹驭站在她面前疑惑地问：“嗯？”
荘雨菲手捧着水杯，眼睛往上看，说：“我是说小安。”
“看来是胡安珩的父母逼迫她自杀的。”
这样看来柳颜雅那句“问他妈的！”也不假。
尹驭想了想说：“听那位刘女士的意思是这样没错。”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都同时想起了刘佳静说的楼梯的事。
最后还是尹驭先开口问荘雨菲：“庄小姐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楼梯上发生的事了吗？”
不是不记得，是根本不知道。
荘雨菲也有些无奈地说：“是的，冲击太大，实在记不起来……”
“那庄小姐还是先别逼自己想了，先养好身体再说这些。”
“嗯……”
说完，两人又继续沉默了。
荘雨菲微微低头，盯着手里的水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尹驭站在她面前，也没走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守在她身边。
不是错觉，从酒店回来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就一直有尴尬的感觉。
“尹驭。”
“庄小姐。”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看向对方，又都同时别过眼。
荘雨菲说：“你说。”
尹驭说：“您饿不饿？我去给您煮点吃的？您住院期间我让保姆休息了，您要是饿的话，我亲自给您煮。”
荘雨菲不自在地拢拢耳边的碎发，看着别处说：“那就麻烦你了。”
尹驭说：“没事。那庄小姐等一等吧，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听着尹驭离开的脚步声，荘雨菲才抬起头，手往脸上捂。
她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空间面对面说话了，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而且越想尹驭，感觉脸越热，感觉要烧起来似的。
真是脑子被烫了 ，她想，肯定是尹驭倒的这杯水太烫。
穿过客厅来到厨房，尹驭确定身后的人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声响，他才扶额叹了一口气。
情况比他想的更糟糕。
太糟糕了。
每一件事都是。
没等他往下想，电话响起了。
尹驭随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粗大的嗓门说：“你今天有空了吗？来店里一趟吧。”
尹驭看了看时间，说：“这么快就查出别的东西了吗？”
电话那头说：“是啊，你今天有时间过来看看吗？我想当面和你说更清楚。”
尹驭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说：“我再想想。”
刚回答完，又打进来一个电话。
尹驭不得不挂掉电话，接起另外一个。
接起新的电话，电话那头就迫不及待地喊：“尹秘书！你快来看看吧！”
放下水杯，荘雨菲随手拿起刚看到的掉在桌下的一本书。
书页还没翻，尹驭走了进来。
他说：“庄小姐，兰鸟那边的施工遇到了些问题，我要亲自去看看。”
荘雨菲一听忙问：“什么问题？”
尹驭说：“是老员工的问题，具体情况需要我过去看看才知道。”
荘雨菲认真想了想，才对他说：“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尹驭还是不放心：“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荘雨菲对他咧嘴一笑：“我可以的。”
说着还对他伸出了手。
尹驭靠近了些。
荘雨菲示意他弯下腰来。
尹驭听从地弯下腰来。
荘雨菲伸出手帮他领口的扣子系上了，还帮他把有些皱起的衣服整了整。
整理完看见他领口的那个红印子被揪成一小团青色，她才放开人对他笑说：“好了，去吧，我在家等你。”
语气像极了一个妻子会对丈夫说的话。
尹驭一顿，看了看她，看到她的笑，还是点了头，说：“我很快就回来。”
荘雨菲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了。
尹驭余光看见了那个挥手，忍着没让自己回头。
下了楼，上了车，他靠在椅背上久久地摸着那个系上的扣子。
维修店在非常偏远的地方，尹驭开车左绕右绕，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
到了把自己的手机给出去。
店老板接过后也不多说，就开始做事。
尹驭等了十分钟，手机才被还回来。
老板说：“给你发信息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尹驭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男人会给他发：“尹驭，我想你了。”这种信息？
老板说：“是，还是个差不多五十六岁的老男人，年龄都能当爷爷了。”
尹驭说：“你的意思是，给我发消息的有可能是他女儿？”
老板坐在维修桌后说：“不好说，本来都快定位到了，结果信号突然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手机坏了，反正现在只能大概到两个地方。”
尹驭问：“哪里？”
老板说：“这就是我让你来一趟的原因，手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我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但是我刚才也说了，对方的手机突然坏了只能大概出在两个地方。”
老板手随手向外一指，说：“不远处有个楼，上班族都在那块上班。”
手指又向另一边，说：“还有个高中，都是学生。”
“你看，正好，就是那两个学生仔的学校。”
店门前刚好走过去两个学生，没穿校服，但是老板还能一眼认出来，算是相当熟悉附近了。
尹驭看着走过去的两个学生，听见他们一个在说：“你可别骗我了，说这么好听，徐薇拍到的不就是他们两个，还说没交往？”
另一个说：“真没交往。他亲自跟我说的，还说她不会喜欢任何人呢……”
看他们脸上青涩，确实是高中生的模样。
老板说：“怎么样？要继续往下查吗？范围虽然大，但我要真出手，顶多再花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能查出来。”
尹驭看看那两个眼去的学生，再看看不远处连点尖都没冒的大楼，半天过去，他才说：“算了。”
再回牡丹亭楼，尹驭显得忧心忡忡，去找荘雨菲时他尽量克制了些。
一进门，发现家里过于安静了。
他立即加快脚步。
走到房间一看，果然荘雨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