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这话说得倒是奇怪。
父子俩互相对视，很快，赵垄想起来了什么，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暗示眼前的庄羽霏脑子有问题。
赵爸抿抿嘴没说话。
荘雨菲精神有问题，方圆几里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所以对于她的态度和异于正常人的地方也能理解。
眼看父子俩都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自己，庄羽霏显得更加不友善，表情也更冷。
“有什么废话就直接说。”
她说道。
父子俩就没见过这么恶劣的态度的人，他们好心送包子来还错了？
赵垄当即就跳起来指着庄羽霏喊：“哎我们给你送…”
“直接说重点。”
庄羽霏无情的打断他。
赵垄后半句话就这么生生被咽回肚子里，还得到了一个庄羽霏更不耐烦的眼神。
赵爸赶紧出来，咳了两声打圆场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昨晚大半夜的跑出去，还以为你们家遇上了什么事，今天就来看看。”
庄羽霏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们：“那为什么不昨晚来？”
话是句句带刺，刺挠了父子俩一身，赵垄更生气了，他说：“我就说我不要来吧，她被学校的人针对是有原因的，这不是大家的原因，是她的！”
赵爸太久没见过荘雨菲没想过她的性格已经变成这样，他从前见到她时她只是不说话，见到人就跟动物见到天敌一样颤颤巍巍，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赵爸只好摸摸自己的寸头说：“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你的班主任来我们家了，他说他顺路路过要来看看你，看你家门没开，就来我们家让我们告诉你，你明天一定要去上学。”
赵垄双手交叉在胸前补充：“要不然你就要被开除了。”
赵爸说：“你班主任还说叫我们千万要转告你，不然错失了机会你的学籍就没了，下半年再想高考可没机会了。”
赵垄跟在一旁搭腔：“你们班主任说了，他们为你保留学籍已经是看在人道主义的份上，看你在校的时候精神不正常才准许你回家修养的，但修养也得有个期限。”
赵爸一巴掌打掉赵垄的胳膊说：“好好说话！”
赵垄不满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大家都在学校备考，凭什么就她可以舒服的躲在家里不上学！”
赵爸照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个巴掌，说：“我看你是皮痒！你要是不想上学，我也可以不供你。”
赵垄理亏，捂着脑袋转到一旁生闷气。
赵爸瞪了他一眼，才继续和眼前的庄羽霏说：“听叔叔说，你明天可不能呆在家了，一定要上学啊。虽然你班主任那小子看起来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亲自来跟你说，但是我们自己一定要当回事啊，这可是关乎前途的，没了前途你的人生怎么办呢。”
庄羽霏眼都不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父子俩不说话，像在考量什么。
赵爸继续劝道：“你看你妈，成天就捡那点垃圾，卖垃圾的钱还不够买一顿菜的。你说你要是放弃了读书，将来怎么出头，怎么养你妈妈？可千万不能放弃读书啊孩子，读书才有未来，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才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将来才能报答你妈妈。”
他就像在劝一个浪子回头一样苦口婆心。
赵垄嫌弃，觉得他爸这是典型的老人家最爱唠叨的话。什么不读书就没未来啊，什么不读书就养不起父母啊，养不起父母，恩情怎么报答啊之类的，总之听得他耳朵起茧子。
赵垄认为他都听不进去，脑子有问题的荘雨菲怎么会听得进去。
果然，他回头看向庄羽霏，看到了她满眼的嫌弃。
不仅是嫌弃，更像是对赵爸说的话的讥讽。
庄羽霏一句废话也没听进去，她垂下眼，在听赵爸说到什么报答的时候想起一件事。
她重新抬起眼，问面前的两人：“你们能去牡丹亭楼吗？”
“牡丹亭楼？”
父子俩又是疑惑地看向彼此。
“能不能？”庄羽霏直接地问。
“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赵爸说。
“当然去不了啊！谁有钱去那种地方！”赵垄喊道。
听到回答庄羽霏再次垂下眼。
“不过，也不是没机会去。”
赵垄想起什么摸着自己的下巴说。
“说。”庄羽霏重新抬头，内心深处燃起一丝希望。
赵垄摸着自己的下巴想起了上周末学校发的通知，他说：“下周末学校会组织学校考试成绩全校排名在前20的人，让他们一起去牡丹亭楼参观。”
赵爸纳闷，他问：“去参观有钱人的房子？”
赵垄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参观的不是房子，是里面的一栋非常有名的建筑。”
“丹香楼。”庄羽霏替他说出来。
赵垄双手再次交叉，同意说：“没错，不过你怎么知道。”
庄羽霏眼睛微眯，她说：“我当然知道。”
这是她大学的时候参与设计的艺术楼，她怎么会不知道。
曾经亲手参与设计的大楼，现在就连想要靠近都要条件。
到了这里，庄羽霏算是听明白了。
她说：“意思就是让我一定要去上学。”
是肯定句，所有的人事物在推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赵垄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要上学，不上学怎么去？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资格去，但只要去了学校，就有机会。”
庄羽霏适时想起手机备忘录里面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关于学校的事。
但庄羽霏不在意，对于那点事，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她想的是今晚，到底她的爆料能不能得出结果，胡安珩那边能有什么反应。
那之后才是庄羽霏才会考虑的事。
一看庄羽霏的意思是要去上学，赵爸当自己的劝说有用了，就说：“我看你既然决定好了要去学校，今晚你就跟你妈说一声，明天让这小子送你去上学，我给他新买了一辆自行车，能载人的。”
赵垄一听这哪成，当即反对：“这可不行啊！我那车、那车只是个自行车，载不了两个人！再说了她还那么胖，车要塌的！到时候你还要给我买一辆新的！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我要节俭一点。”
“再说人家交警肯定不能同意自行车载人的！”
他死也不要载着荘雨菲这号人物上学，他要真那么做，哪怕只是一个人看见，以后在学校他只剩下转学这条路可以走。所以他不要，坚决不要。
庄羽霏却像没听见，想了半秒，命令一样对赵垄说：“明天早上六点在门口等我，如果我要去，我会出去。”
意思是要赵垄一直候着就成。
赵垄坚决反对：“我不要！谁要等你啊！”
赵爸只听庄羽霏的，他没理会赵垄的抗议，对庄羽霏说：“那我让这小子明早来载你上学，明天你可一定要上学啊。”
说着怕庄羽霏反对一样，拎着吵闹的赵垄往外走，边走边说：“今天收拾收拾，记得明天一定要上学啊，我会让臭小子来接你的。”
庄羽霏连送也没送，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说完可能要去学校的话就一直沉默着在想事情。
赵爸捂住了赵垄的嘴一路拖着人出门的，出了门，离垃圾站几十步远了才放开人。
“爸你干什么？！我才不要带她！打死我才不要！”
赵爸没有理会赵垄的抗议，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垃圾房，捉摸不透一样说：“她好像一个人。”
“啊？什么？什么人？”
“我觉得她，像一个大人。”
父子俩走后，小小的房间再次安静了，庄羽霏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在这上面。
她重新拿起手机，准备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更新动态。
翻了一遍，只有鲁蔓蔓更新了。
只有一张照片。
是胡安珩在医院楼下和人拥抱亲吻的照片。
配文：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