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沧州城处于边境,所以沧州城的城门并不好进,其他州城的城门百姓可以随意进出,可沧州城的城门若要进出是要出示凭证的,只有在沧州城长期稳定居住的百姓才有此凭证。
所以胜朝暮只能拿出大长公主的信物,这才能够进入沧州城。
胜朝暮虽然拿出了信物,但仍然不想兴师动众,所以刻意嘱咐守城的士兵不要大肆宣扬。
胜朝暮他们没想到,纪长风和成庆汇两人比他们来得还要早,且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胜朝暮惊喜地翻身下马,直奔纪长风:“纪长风,你们怎么来得这样快?”
“我们在云州忙完之后便没有去崖州,而是直接来了沧州,所以才会比你们快一步。”纪长风语气里有几分一下就能被人察觉出的疲惫。
胜朝暮疑惑地皱着眉,她发现此时此刻的纪长风身上不仅有难以言喻的疲惫,还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眼神里全部都是悲:“纪长风,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芊羽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是成庆汇走到了魏芊羽身边,居然十分自然地接过魏芊羽手中的缰绳:“魏姑娘,又见面了。”
“想不见面也难。”魏芊羽笑了笑,“你没去崖州真是太可惜了,崖州有一美食,名叫灌汤包,回头带你去吃。”
“好啊。”成庆汇点头,说着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油纸包,里面居然是几块儿样子很好看的桂花糕,“一路奔波,要不要吃点?”
“正好饿了。”魏芊羽接过油纸包就要把桂花糕分给众人。
纪长风手有些发抖,他双手握成拳,眼眶发红:“朝暮,柳平安他...出事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出事了?”胜朝暮的语气此刻还算平静。
“他...死了。”
“不可能!纪长风,你是在骗我吧。”胜朝暮不相信的摇头反问。
“朝暮...”
胜朝暮不再听纪长风说什么,转而翻身上马:“纪长风,带我去军营,我要亲眼看见他。”
有时候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澎湃激动。纪长风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不敢让胜朝暮一个人骑马,所以直接翻身上马。与胜朝暮共骑一匹,带着她去军营。
其余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魏芊羽直接将糕点塞回到了油脂包里,又塞进了成庆汇的怀里:“柳平安死了,柳平安怎么会死呢?”
魏芊羽看向其余的人,除了音玲珑一脸疑惑迷茫之外,其他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纪大哥没必要说谎。”郭风瑜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此刻的卓远逸也不再是不正经的样子。
胜朝暮的心一直提着,随着离军营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不安定,她甚至生出了几分畏惧。
“不可能,不可能...”胜朝暮嘴里一直喃喃着不可能,她不相信柳平安会死,可是纪长风怎么可能会撒谎呢。
“朝暮,你一定要挺住。”纪长风心疼地道。
胜朝暮的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马停在了军营外,一眼望过去,满目白绫。白绫,白绫...
胜朝暮看着这满军营的白绫,无意识地摇头。
“假的,这肯定都是假的。”胜朝暮反而不愿意去相信了。
纪长风率先翻身下马,伸手去扶胜朝暮,可胜朝暮恍恍惚惚之间没有注意到纪长风的手,自己一个不甚直接跌下了马。纪长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胜朝暮按着纪长风的手,这才站起身。她挪着步子艰难往前走了两步,可突然顿住了脚步,她有些想逃,她不想承认,怎么可能呢?柳平安怎么可能会死呢?自己明明为他求了平安福,他明明答应了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平安,平安怎么会死呢。
“小将军!啊!”
胜朝暮突然听到了军营里有人喊了一声小将军,随即便是一阵痛哭。
这声哭喊像是当头一棒,瞬间敲醒了胜朝暮。胜朝暮定定地看着前方,她甩开了纪长风的手,朝军营里跑过去。
“柳平安,柳平安!”胜朝暮顺着哭喊的声音一路冲过去。
军营里的人只远远的见过胜朝暮,并不太清楚她就是大长公主,有人想出来拦,纪长风伸手阻止了对方。
胜朝暮猛得掀开了军营的帐子,就见到柳平安安静地躺在正中央的床上,面容比之前坚毅了几分,右侧脸颊上有疤痕,紧紧地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柳平安?”胜朝暮的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她迟疑地喊了他一声,声音有些微弱,像是怕吵醒正在“睡觉”的柳平安。
“柳平安,我来找你了,你快起来看看我呀。”胜朝暮一步一步地靠近柳平安,她任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也由一开始的微弱变大了几分,像是要喊醒他。
可柳平安怎么会有动作呢。
“柳平安,你说过你不会再欺负我了。你快醒来看看我呀,我都被你欺负哭了,你为什么不起来看看我呢?”胜朝暮轻轻地晃着柳平安的手臂,她感受到了对方的身体冰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柳平安,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说过你会平安回来的,可你又骗了我。”胜朝暮双手抓着柳平安的胳膊,痛哭流涕。
“啊!柳平安,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能死呢?柳平安,柳平安。”胜朝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长风安静地站在一旁,他也不能接受柳平安离开了人世。柳平安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会轻易的死掉呢?可是面对柳平安的尸体,他又不得不相信,而现在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哭得快要晕厥,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开口安慰。
胜朝暮泪眼模糊的抬头,看着柳平安的脸,分别短短月余,柳平安的脸上就多了一道伤疤,那身上肯定会有更多道伤疤,他的面容也比之前变得更加硬朗了。
胜朝暮的手放到了柳平安的脸上,摩挲着那道伤疤,她心中更加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