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风点头:“朝暮,你变很多。”
“在江湖上走了这一遭,这些经历又塑造了一个更新的我,所以我才会变啊!而且人都是会变的。”胜朝暮笑着说。
“朝暮,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为了避着他人,而放弃原本想走的路,从而不开心,所以我才会总是问你开不开心。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现在的你,比从前更加鲜活真实。”
胜朝暮低头想了想:“纪长风,我不会再逃避了。都城,我迟早会回去的。”
纪长风意外地看着胜朝暮。
“因为三皇兄是被胜行止害死的,我现在对他更失望了。”胜朝暮低声道。
“怎么会?”纪长风更加意外了。
胜朝暮将刘巡通留下的两封信递给纪长风:“你看这个。我之前就对三皇兄的死存疑,没想到真相居然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
纪长风看完后面色凝重:“皇帝是个多疑的人,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小就已经...你打算怎么办?”
胜朝暮将信收了起来,摇了摇头:“总是不能让他偿命吧。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小的时候被人欺负,我就将他留在了我身边,我们二人一起读书习字,他那时那么天真活泼,在宫变时,他甚至替我挡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权利吗?”
“朝暮,你也说了,人总是会变的。或为了手握大权,或为了满足逐渐扩大的野心,或为了掩盖不堪的过去,这些都有可能让他发生变化。”纪长风道。
“那纪长风,你会变吗?”胜朝暮认真看着纪长风问。
纪长风想了想道:“会吧。但我不会变得更差。而且,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他又在心里补充道:对你的感情,对我的抱负,都不会变。
两人回到悦来客栈,胜朝暮将两本册子和信递给纪长风看。
“这里有人买卖私盐,而这两本册子和这一封信记录了完整的利益链,也记录下了所有参与买卖私盐的人。因为许多事情挤在一起,发生的又很紧急,所以我还没有仔细地去看这两本册子和信里的内容。”胜朝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信看起来,这一看直接让她心头一阵。
信里是参与买卖私盐人员的名单,不仅记录了参与人员的名字,更是详细记下了参与人员的官职和身份。名单里记录了六名官员和十几位商人的名字,而且有两个人的名字,她分外熟悉。
“三司使赵信义,监察卫卫东生...”胜朝暮喃喃低语,“他们...怎么会有他们?”
“朝暮,这两本账册记录的是从天和一年开始一直到天和五年,这五年内所有的私盐买卖记录。涵盖了包括云州城,泽州城,汉州城在内的数十个州城,基本上整个大胜国都有私盐的痕迹。每个月都有上百斤私盐在这些地方售卖,而且,你看,价格不菲。”纪长风指着账本上价格那一栏拿给胜朝暮看。
“八百文一斤!官盐才四百文一斤啊!”胜朝暮皱眉冷笑,“真是利润可观啊!看来,我们得审一审刘老爷了。我到要看看这个利益链是怎么串起来的。”
胜朝暮猛得起身,结果一阵头晕目眩,她差点没站稳。纪长风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朝暮,你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胜朝暮摇了摇头,觉得头不疼了,就拿着账本往王太守那去。
“我和你一起去。”纪长风紧随其后。
两人出门的时候,成庆汇刚好走到客栈门口。他想开口喊他们,但见他们行色匆匆,有识趣地没有喊。
“看来自己的差事是顾不上了,我还是先自己找点儿吃的吧。”成庆汇自言自语道。
“纪长风,贩卖私盐的事涉及到了赵云衡的父亲,你说该不该告诉他?”胜朝暮问。
“暂时先不要说。”纪长风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胜朝暮点头。
两人到了太守府,因为王太守还在善堂,所以胜朝暮便直接让王太守的手下带她去监狱里。
刘老爷其他的家人全都被关在牢里,因为胜朝暮没有特殊要求,王太守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抓他们,所以王太守并没有动用私刑。
“将他提出来,去审讯室。”胜朝暮道。
王太守的人将刘老爷的双手绑住之后,才将他推到了审讯室。
胜朝暮和纪长风坐在刘老爷的对面,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账本和信件都在我们手里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逼我用刑。”胜朝暮直接道。
刘老爷低沉着声音问:“我若如实招供,可否饶我及家人一命?”
“纪长风,贩卖私盐在我朝是什么罪?”胜朝暮问。
“我朝律法记载,贩卖私盐达十斤以上者,处以死刑。”纪长风道。
“你可听到了,按照我朝律法,贩卖私盐达十斤以上者就要处以死刑,我看了一下,光是经过你手的私盐,每个月都有上百斤。你说这个死罪能免吗?”胜朝暮反问。
刘老爷没有说话。
胜朝暮又道:“你的死罪肯定免不了,但如果你老实交代,我可以免了你儿子的死罪。”
刘老爷摇头:“再加一条,让郭神医给我儿子看病。”
“好。你老实交代,我就免了你儿子的死罪,再让郭风瑜给你儿子看病。”胜朝暮点头。
刘老爷听到这里,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吧,你是怎么贩卖私盐的?这六位官员和这数十名商人都扮演着什么角色?”胜朝暮问。
“我朝的盐都是来自沿海地区,由沿海地区的盐官将盐运输到都城,再由都城将盐分配到各个州城官员的手里,然后进行售卖。这是官盐的售卖途径。但其实私盐与这差不多。我朝一共三处产盐地点,这三处盐官会将生产的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上报给朝廷的官盐...”
“另一部分是留作私盐,并不上报给朝廷。而这一部分未上报朝廷的盐,就会聚集在另三位官员的手中,再经水路送到我手中,再由我将盐散出去,基本上都是散给信上记的其他商贾。”刘老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