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朝暮还是第一次听说赵云衡的身事,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同情,七岁时就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歹徒活活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绝望的经历。
“赵云衡,你那时还小,当然什么都做不了。” 胜朝暮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过苍白无力,可除了这些又有什么能说的呢。
突然,胜朝暮在树枝的掩映中看到了一处不太明显的山洞。胜朝暮心里直直的松了口气,说是再找不到山洞,她就要累死在路上了。
胜朝暮背着赵云衡直接进了山洞,将他安置好之后,又发现手头也没有火,便只能找来一些落叶将山洞门口遮挡一番。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胜朝暮觉得冷极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赵云衡的额头,居然是滚烫的。
赵云衡身上滚烫,可嘴上说着冷。
胜朝暮意识到这一定是蛇毒的原因,说不定他现在还有点发热。
“赵云衡,你不会是风寒发热吧?”胜朝暮自言自语,“可我不认识草药,我可没法救你,你自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赵云衡蜷缩着身体将自己环抱住:“冷!冷!”
“可你身上滚烫!”胜朝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突然,胜朝暮想到赵云衡身上滚烫,嘴里说着冷。可是自己却是真的冷。不如,两个人抱团取暖。
所以,胜朝暮干脆直接坐到了赵云衡旁边,更是抱住了他的胳膊。随后又将赵云衡的披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赵云衡,你现在体内有蛇毒,所以才会发热,你可千万要撑住,明天一走我们就离开。”胜朝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反正就这么安慰着他。
“不要抛弃我。”赵云衡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不抛弃你,我不会抛弃你的。”胜朝暮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在。”
“爹,娘,不要抛弃我。”赵云衡眼角已经溢出泪来。
胜朝暮对赵云衡身上所发生的事更加好奇了,据胜朝暮了解,三司使一家关系和谐,更是有夫妻关系极为和睦的美谈。
那赵云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胜朝暮压下心中地疑惑,她就算想知道,也不能再趁人之危了,还是派人秘密调查吧。
胜朝暮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慰着赵云衡,直到两个人都没了意识,都睡了过去。
赵云衡这一晚上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冰山,一会儿在火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但表现在身体上的却都是浑身发热。
直到天亮时分,赵云衡拖着自己浑身宛如在冰天雪地,又在炼丹炉里走了一遭的身体醒了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就连嗓子也干哑至极,仿佛许久未喝水的人。
他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胜朝暮居然抱着他的胳膊。而他的外衫也搭在胜朝暮的肩膀上。
赵云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是短路了一瞬,然后昨天晚上两人共患难的情节便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赵云衡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胜朝暮,回想着的全是胜朝暮说过的话。
“于公,我是大长公主,你是我的子民,断没有君王抛弃子民的道理。于私,你我是朋友,我怎么能抛弃你呢?”
“赵云衡,你那时还小,当然什么都做不了。”
......
赵云衡只觉得脑子更疼了,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胜朝暮。
此情此景!赵云衡只觉得,若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一定会大爆都城。
大家都会说——天呢!大长公主和那个赵家公子在山洞里共度一夜,且衣衫不整,相互拥抱。
赵云衡这边的思绪还在乱飞,郭风瑜和容逸寒那边已经急得有些乱了。
好在,大家的动作都很快,酒楼的事发生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追捕了。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等绑匪少门要赎金,就已经追到了山里。
然后,他们几人就在山里分头寻找,因为昨日下了雪,所以他们可以通过雪上的脚印来判断一二。
他们还没找到胜朝暮二人,到先是找到了绑架了他们的老六,老七和小八。
郭风瑜和容逸寒汇合,郭风瑜一个人守着被五花大绑的这三人,容逸寒继续去寻找。
而尤皓泽这边已经找到了赵云衡昨天掉下去的那个坑,顺着痕迹便找到了胜朝暮二人落脚的山洞。
尤皓泽有几分激动地扒开了山洞外面掩盖着的树叶,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赵云衡揽着胜朝暮的肩膀,胜朝暮正闭着眼睛睡觉,而赵云衡却侧过头来一顺不顺的盯着胜朝暮。
这一幕太有迷惑性了,特别像是赵云衡正在偷偷轻薄还在睡梦中的胜朝暮。
“赵云衡,你在干什么?”尤皓泽压低声音,咬紧牙关。
尤皓泽看到这一幕,虽然有些失态,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没有很大声的吼出来,而是咬着牙齿压低声音,就是怕吵醒胜朝暮,到时候场面一定会更加难看。
“赵某没干什么。”赵云衡被问得莫名其妙,再看着冲过来的尤皓泽,下意识地抽回了胜朝暮搂着的胳膊。
“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什么!”尤皓泽有几分气急败坏,“呀!赵云衡,你知不知道赵朝暮姑娘是谁?她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不能...”
“嘘!”赵云衡也意识到对方想偏了,立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花眼了,你想多了,你先别激动。”
“你们这是怎么了?”胜朝暮听到了声音就被吵醒了,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反应过来后,胜朝暮立马去摸赵云衡的额头,居然不烫了:“看你现在颇有几分精神的样子,猜着你也不发热了。你难道是把毒性给熬过去了?你身上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赵云衡被这么一说,就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脚腕上受伤的地方仍旧疼之外,好像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