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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一行人赶着牛车,很快来到于家村。

小酒和师父一起给大牛把脚踝用治疗筋络扭伤的药泥包了起来。

小牛的胳膊伤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擦了些药油。

小酒把师父拉到后院,跟他请假,说了大牛打架的事。

于怀恩听后,微微点头,“那你就去看看吧,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互相打闹,手脚不知轻重也是有的。这事不要急躁,问清楚了再处理,师父相信你和你爹能处理好。”

“嗯,师父,那我们就先去安村了。”

小酒其实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怕张海生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张大牛,这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安村私塾。

一家人出了于大夫的院子,坐上牛车,又来到安村。

安村的私塾在村东头的一棵大柳树下,是安村以前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开办的。

说是私塾,其实就是一个二进小院,一进就是学生们上课的课堂,后进就是那位秀才先生和家人住的地方。

一进院子里有左右两边四个厢房,分甲乙丙三班,在不同的房间。

收的学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

野牛村作为附近几个村子最穷的村,只有大牛和小牛在这里读书,其他都是于家村,大雁村,刘村,杏林村,和安村本村的孩子。

和大牛打架的就是刘村的刘大壮哥俩。

再次听到刘大壮这个名字,小酒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一般。

那位秀才先生把张海生一家四口带到一个空厢房里,把昨天两家四个兄弟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是张大牛先动手打人,他们甲班的同学都能证明,刘大壮的脑袋破了一点皮,流血不多,应该没什么大碍,张大牛也受了伤,看样子伤势也不算重。”

先生看了张大牛的脚一眼后继续又道:“既然是张大牛先动手打人,那让他给刘大壮道个歉,就算过去了吧。”

小酒听完后,见张海生挠头一副马上就要答应的样子,急忙问道:“安先生,不知我大哥和那刘大壮打架是何起因?”

安先生就是安村人,人不过五十多岁,却须发尽白,当初小酒拜师于怀恩,他也受于怀恩邀请,是见证人之一。

只见他捋了捋下巴上三寸白须,摇头道:“十几岁的少年人,想来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便动起手来。”

“口舌之争?”

小酒扭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大牛,只为几句口舌之争,大牛就先动手打人?

小酒笑了一下,“安先生,既然是我大哥先动手,道歉也是应该的,那就把那个刘大壮叫过来,我大哥当面跟他道歉吧。”

安先生有些诧异的看了小酒一眼,见她身后还背着一个医箱,又看了看张海生,见他一脸陪笑的点头。

心下不禁有些嘀咕,小姑娘才拜师于大夫不久,居然就能背上医箱了?这是够资格当预备医者了?

这家人怎么是闺女说话?这个当爹的反而一声不吭,只知道陪笑点头。

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也懒得多想,见张海生也点头,便起身去了外面,不多会儿,就带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进来。

小酒一眼看去,就见那少年身材魁梧,起码比大牛高大半个头,只是少年头上,用麻布缠了一圈,被缠住的右边额头上隐隐浸出血迹。

少年一进屋中,看着大牛,眼神中就是一股不屑的神色。

接着扫视了屋中几人,当他的眼神落在牵着小牛的小酒脸上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后,竟然有些憎恶的样子。

嘿嘿,小酒笑了。

这少年是吃错了药吗?平白无故的这种神色?

自己可是不认识他啊。

安先生看了一眼还默默站着的大牛,咳嗽了一声后,道:“你二人本是同窗,应有同窗之谊,些许打闹失手不应放在心上,张大牛,你动手在先,礼应道歉。”

大牛慢慢抬头,先是看了张海生一眼,又见先生正看着自己,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正准备开口。

“这位刘家小哥,我想问一下?张大牛为何要动手打你?”

小酒的声音响起。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样子,那姓刘的少年眼神有些闪躲,然后理直气壮的道:“我怎么知道他发的什么疯?突然就动手打人。”

听了那少年的话,小酒脸上的神色更是令人寻味起来。

“我大哥向来性子沉稳,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他又不是真的发疯了,神智也正常得很。莫不是你说了什么让他愤怒的话,才惹得他气到伸手打人的地步?”

小酒继续道。

安先生在一旁,见小酒这样问话,实在有些不顺眼,这是他的私塾,被她质问的也是自己的学生,就算事出有因,她想要问个清楚,可也应该让他这个先生来问不是?

当着他的面这样质问自己的学生,他身为先生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张小大夫,这事已经有他们二人的同学作证了,是张大牛先动手打人,你现在这样反复问询,是不相信我这个先生的话吗?那我可以把作证的学生带过来,让他们亲口说给你听。”

小酒笑咪咪的道:“安先生言重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先生的话,既然有人作证是我大哥先动手打人,那就一定是我大哥先动手。但至于是不是无故打人?那就要问清楚了。”

小酒把“无故”两个字咬得很重。

说完后,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大牛,只见这孩子正眼中恨恨的瞪着那刘姓少年。

她手中牵着的小牛儿也朝那少年翻着白眼。

安先生被小酒这么一说,脸色明显不悦起来,“少年之间嬉笑打闹本属平常,难道还要找个理由才能打闹吗?”

“安先生,我大哥张大牛前两年也在您座下念过两年书的。虽然到如今已经时隔几年,但是他的性子,您应该也有些了解。您觉得他是会无缘无故打人的性子吗?”

小酒说完后,又看着张大牛道:“大哥你打人在先是你不对,但是我和爹都相信你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疯子。你读书是为了辨事明理,不是为了逞一力之能,若是你说不出打人的缘由,那你这书也就白念了。”

张大牛看着妹妹,只见她眼中露出的失望神色,却只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依然一言不发。

小牛儿抬头看着姐姐,见她失望至极的样子,眼中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又听她继续道:“大哥你读书认字的人,要是真这样无缘无故殴打他人,那就太让爹和娘失望了,妹子。。。。。。也很失望。”

张大牛的头埋了下去,看他这样子,真是像极了张海生被妻女数落的时候。

小酒见他还是这副样子,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小牛儿焦急的看着大哥,又看看姐姐,又瞪着那刘姓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是他先骂我姐姐,说我姐姐的坏话。”

。。。。。。

???

纳尼?

小酒懵逼,骂我?

我都不认识这少年,他为何骂我?

安先生也楞了。

张海生也楞了,不过他听到小牛儿说这少年骂自己闺女,瞬间就怒气上了脸。

他双眼直直的瞪着那少年,“你这少年怎地如此没有家教?为何骂我闺女?”

小牛儿既然说破,也不顾大牛先前对他的再三嘱咐了。

他一手指着那少年,嘴里愤愤不平的继续大声道:“他说我姐姐和姐姐的师父不清不楚,说我姐姐嫌贫爱富,还说我家大黑是姐姐的师父给妾室下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