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叔宝这边,拜别了李靖后,心中一直想着他对自己的提醒,不敢丝毫耽搁就匆匆地赶回旅店,他的步伐急促,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推开店门,只见一桌酒菜已经吃得差不多,朋友们就等他回来,准备结了账款离店了。
众人一见秦叔宝进来,都纷纷打趣的抱怨道:“秦兄,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进城了。也不带我们一起进城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却又充满了期待。
秦叔宝笑了笑,淡定的说道:“我五更天就赶着进城办事,忙到现在都没睡,去城里又能干什么呢?各位,现在才正是进城游玩的好时间啊!”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对进城充满了兴趣。
王伯当知他是去办事,也没有多说,只是忍不住问道:“李玄邃呢?你在越公府上可见到他了?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秦叔宝道:“见到玄邃兄了,说来也巧。我们山东的寿礼恰好是玄邃兄的记室厅记录。我们还见了面简单的聊了一会,只是他这几天实在很忙,都没有来得及细谈。我也告知他,你也来长安了。可是他这几天实在没有时间,特意让我向你转达歉意。”
又顿了顿,对大家说道,“各位!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进城去吧。”
说罢,众人分头收拾妥当。一行七匹马、三十多人告别了陶翁,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店门,向长安城出发。
王伯当骑在马上,貌似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回头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秦大哥,这次我们进城,可能不是去玩的,而是去丢丑的哦!”
秦叔宝听了这话,一时没摸着头脑,疑惑地问:“伯当兄,何出此言?此话怎讲?”
王伯当在马上稍稍侧身,指着身后的众人,说到:“秦兄,你想啊?我们这一行人,七个人骑着马,后面还跟着有二十多人,背着行李、包裹。到时候一进城,肯定是大家的焦点。”
“我们只走马观花的逛逛,穿过城市走一圈就绕回来。人家肯定会笑话我们,说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连路都不认识,只怕是走错了路就绕回来了。”
“要是我们进城后,来了兴致想在热闹的街道、市井、酒肆茶坊中停下来,喝个酒、寻个乐子什么的,又带了这么多人,停都停不下来,搞不好都能堵了路!成何体统?我觉得最好是少带点人步行进城,逛逛、玩玩岂不快活?”
听了这话,秦叔宝有点心里矛盾:“之前李靖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骑马进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还能骑上马立刻离开。但如果按照王伯当的意思,几个人步行进城游玩,万一有事?恐怕跑都跑不掉!”
于是,秦叔宝和王伯当就骑着马,一边赶路、一边争论着是否要骑马进城。
李如珪在旁边听了二人的对话,直接就胸有成竹的插话进来,说道:“二位兄长不要争了!你们听我说:我们一行骑马到城门口就好,这些手下人没有必要带进城的。”
见众人都停了争论,安静下来听他说,他有干咳两声,接着说到:“这些人可以在城门外找个小店,将行李安顿下来。把马卸下鞍鞒,好好照顾马儿城河饮饮水、喂点草,然后到时间就轮流吃饭。”
“柴郡马的两员家将最懂规矩,只要让他二人带点毡包拜匣以及金银钱钞,跟我们进城去,以备不时之需即可。外面的人留守的人等到黄昏时分,就提前把马匹紧辔整鞍,等我们出城后也好出发。这样不就几全齐美了?”
众人听了这个方案,都说:“好主意!有道理。”决定就按这么办。
说话间,一行众人就已经抵达城门口,他们按既定的方案安排妥当。叔宝心中有事,又特意将两名随从拉来一边,严肃地吩咐:“我们与众人不同,身上有重要任务,不能太随意。你二人切记回书和回批必须随身携带,这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另外,黄昏时给我的马上鞍子时,记得要多加一条肚带,万事要小心,不要惹事。”
安排交代完毕,就与几个朋友一起,还特意带上各自的随身暗器,带着柴绍的两名家将随行,一起进城了。
今天城中确实热闹,六街三市,无论是勋卫宰臣还是黎民百姓,都在遵奉天子的命令,家家户户都挂着彩灯,铺设着绒毯,精心准备着灯棚。这一群豪杰走过司马门,来到宇文述的官邸,这里是兵部尚书的府第,也是比试弓马的小教场,此时却成了热闹的圆情场所。
兵部尚书的官邸。府邸的照墙后面,有一个宽阔的射圃,这里是全国武职官员升迁和比试弓马的地方,因此也有一个别名,叫做小教场。现在教场进门口,被工匠的巧手花大价钱精心打造了一座引人注目的灯楼。
小教场中传来了阵阵喝彩声,原来是人们在观看一场精彩的圆情(类似足球)表演。谁敢在兵部尚书的府邸后的教场中举行圆情比赛呢?这个人就是宇文惠及。他虽然身份显赫,却对武艺并无多大兴趣,特别热衷于各种娱乐活动。
宇文述一共有四个儿子,长子化及官拜治书御史,次子士及娶了晋阳公主,官拜驸马都尉,三子智及任将作少监,只有这最小的儿子惠及,天生顽劣。靠着家族的庇荫,虽然胸无点墨,却也在朝廷中谋得了一官半职。终日沉迷于奢华的生活,身边围绕着一群游手好闲、阿谀奉承的小人,陪着他饮酒作乐,纵情声色,四处游荡。
说到这圆情活动,宇文惠及虽然踢得并不出色,却被这帮小人捧成了行家,这世界就是这样: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着说着,宇文公子自己也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这帮人这次打听到长安赏灯的消息,哪里会放过,特意赶来长安,在宇文公子门下蹭吃蹭喝。
搞得宇文公子也抹不开面子,就向父亲宇文述要了射圃暂用,在上面搭建了球场,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踢到正月十五元宵灯节。球场正面还专门搭建了彩色的高台,装饰着五彩的缎匹,上面写着“官球台”三个字。宇文惠及坐在正中上座,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美人,都是从长安城平康巷请来的。二人的圆情表演也是精彩绝伦,在京城被誉为金凤舞和彩霞飞。
球场的东西两侧,还搭建了两座小牌楼,顶部和四周都雕刻、绘画的富丽堂皇,两侧像雁翅一样排列着屏风、窗帘等装饰物。来自各地的圆情好手们不下二百多人,两人一组,各自展示着精彩的踢球技艺。
场上还设有二十多处抛场,其中有一处特别引人注目,那里有两根单柱,上面搭建着一座小牌楼,牌楼上扎有一个斗大的圈儿,被称为彩门。江湖上的豪杰们,无论是腰顶、单枪、对损、肩撞、杂踢,只要能踢过彩门,就能得到公子在月台上送出的彩缎一匹、一封银花和一面银牌。
在这热闹的场面中,有的人成功踢过彩门,赢得了丰厚的奖品,有的人则失败而归,引来人们的嘲笑。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材在骨中踢不去,俏从胎里带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