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斌不休息,一直带着手下在城中搜查逃兵乱贼,宫中沈衍之亲自带着人四处搜擦叛逆,忙了五日终于肃清了。
任郁欢每日都帮沈衍之按摩身子,准备沐浴膳食,沈衍之虽然忙的脚不沾地,倒也甘之如饴。
第六日,沈鹤北终于等来了沈衍之。
就算是翩翩公子沈鹤北,到底也显得狼狈了。
发丝松乱,雪白的衣衫沾染了斑驳的污垢,皱巴巴的像是抹布。
最是神情的变化最大,他平日里温柔如水,柔情蜜意的眼神已经彻底消失,变得冷酷锐利,仿若野兽。想来是不需要伪装了,所以显出本心来。
沈衍之见状,先叹了口气。
他知道,沈鹤北本是一个喜洁之人,平日里连坐马车经过街市都觉得味道腌臜,需要在轿子里面熏香,可是如今到了天牢是什么都没有了。
沈鹤北嘴角斜向上,冷哼一声道:“哟,我都没叹气呢,陛下倒是先叹气了,你都赢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沈衍之听得,摇头盘腿坐下。
“舞芊芊我都没有杀,自然更不会杀你,这一点朕一言九鼎,不会食言。”
沈鹤北的眼神之中迅速闪过一丝谋算的味道,他只是懒懒侧身坐在床上,翘起一条腿漫漫道:“不死又能怎么样,难道在这里面也算是活着吗?”
沈衍之再说道:“我也不会将你关押在天牢之中。”
沈鹤北听说,眯起双眼冷笑道:“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是知道的,都这样了还能活着出去,皇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衍之平静说道:“朕并未开玩笑。”
沈鹤北听得,呵呵笑着从床上下来,学着沈衍之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废了我?把我打的要死不活丢出去?”
沈衍之听得这话,神情黯淡,半天才说道:“皇第,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兄弟了,你想过这一点吗?”
沈鹤北听得,身子一抖,但是立马就板起面孔道:“别和我扯这些,皇宫之中哪里有亲情?而且我恨你,你可知道?”
沈衍之平静点头:“你是梅妃娘娘的儿子,我知道。”
沈鹤北听得梅妃的名字,脸皮剧烈抖动了一下,立马皱成一个狞笑:“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你不知道,还会来逼问我这样做的理由!”
“那你打算如何和朕说?”
沈鹤北有些狰狞地笑着看向沈衍之:“我会如何说?”
“我会说我觉得太后更加宠爱我,有意无意都暗示我才是应该做上皇位的人!”
沈鹤北说完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可笑,身子颓然耷拉着,歪着头只是摇头。
“你如何会知道这些的?”
“太后那样恨我母妃,早已经将我母妃的事情全部封锁了,宫中谁若是敢提起一个字,格杀勿论。”
沈鹤北盯着沈衍之,等待着回答。
沈衍之看他越发憔悴了,转头对着牢房外的托盘看着。
今日的饭还原原本本摆放在地上。狱卒说他进来之后闹绝食,狱卒们担心他就这样死了,都是强硬灌下去的。
堂堂王爷,在京城之中如同人见人爱的玫瑰花,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沈衍之思索前后,只是觉得歉疚可惜,竟然是一点愤怒和恨意都没有。
“你想要知道,先吃饭,朕也饿了,还未曾用膳呢。”
沈鹤北立马将脖子一梗:“我不吃。”
沈衍之淡淡一笑道:“这是任郁欢做的,你也不吃?”
沈鹤北听得,迟疑了,看着小五摆放好饭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闻的香味散发诱人,便拿起了筷子。
两人对面吃完,宫人上来收拾好了碗筷,小五上去整理了一下,确定了每一个东西的着落。
沈鹤北看在眼中,只是冷笑道:“我会自杀吗?那是弱者才会选择的方法,就算是要死,我也要你们下命令杀我,这份仇需要记在你们头上!”
沈衍之摆摆手,让小五他们下去了。
“皇兄,说说吧,这一切都是如何?”
沈衍之淡淡说道:“其实这件事还得从天启说起。”
沈鹤北听得,冷哼一声道:“那件事我当初就觉得愚蠢,只是看着他们搞得好玩,而我又需要拉拢淑妃和宰相那一党人,所以给了一点小小的帮组而已。”
沈衍之听得道:“但是给我下毒的这个主意应该是你做的吧?我看平常的人也没有那么胆量和必要。”
沈鹤北听得呵呵笑了两声:“宰相那党人依靠陛下,自然是不敢的,淑妃对陛下你倒是还有些情谊,也不肯,我就做了。”
“下毒的人是王廉身边的人吧?”
沈鹤北听得,笑着将手一拍,好像他们在回忆有趣的往事似的。
“是啊!王廉那个老东西,到处专营,连本王的事情也敢打听,想要拿住我的把柄,我岂能不给他一点教训?”
沈衍之叹口气道:“不过最后任郁欢救了王廉一命,否则的话,他现在的坟头草也该有三尺了吧?”
“呵呵,我出了事,他心中自然是慌的,现在没有逃走,恐怕也已经吓死了。”
这几日的风波,沈衍之还未曾顾忌得上处理王廉,也不知道他做什么。
“你倒是提醒了我,来人,去王廉家中看看。”
沈鹤北呵呵笑起来道:“对嘛,告诉王廉,就说本王想他了,让他务必来和本王作伴本王这边正和陛下说起他呢!”
沈衍之将话题转回来,对着沈鹤北道:“你们一次不成,又生一计,每次都针对任郁欢。”
“朕就觉得恐怕是朕太过宠爱她了,导致她成了众矢之的,所以故意演戏,疏远了她。”
沈鹤北冷哼一声:“那个时候我虽然不信,但是还是教导了碧蓝去接近你。”
沈衍之当即说道:“不是你教导的吧,是德妃吧?”
沈鹤北听得,眼睛又眯了眯:“皇兄说谁?”
沈衍之再次说道:“德妃,朕十岁迎娶的妃子,他的全家都被我杀了流放的德妃。”
沈鹤北盯着沈衍之看了半天,确定他不是在试探,而是坚定地这样认为,只得冷哼一声道:“行吧,你怎么说便怎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