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皇子是奉皇命守卫在皇上的寝宫。”川也面无表情重复自己的话。
“你……刚刚怎么不说？”左相心里有一瞬间的懊悔。
“左相也没问，我为什么要说？”川也答。
慕容霜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进去一探究竟。
皇帝是死是活，总要有一个答案的。
慕容霜华越过川也往寝宫里面走，川也并没有拦。
从外门进去，大皇子正站在内门处翘首以待。
“慕容翧？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霜华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她都预想过皇帝身体健康地站在那里，却怎么也想不到，慕容翧会站在那里。
慕容翧在这里，那黎儿呢？她的儿子怎么样了？
“姑姑见到本宫，似乎很意外？”慕容翧面带讥讽。
“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慕容霜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原来，在姑姑心里，父皇是最重要的。”慕容翧避而不答。
“什么意思？”慕容霜华站在那里，绞尽脑汁地分析目前的局势和慕容翧话里的意思。
“就是挺意外的， 姑姑的第一句不是问慕容黎的生死，而是关心父皇的身体。”慕容翧回答。
慕容霜华的脸色骤变，一瞬间苍白，“你把黎儿怎么样了？慕容翧，你这个不长心的东西，你们可是兄弟！”
“姑姑和父皇更是手足吧？比本宫和慕容黎的关系还亲近呢，一点也不耽误你对父皇下手。”慕容翧面上浮起一丝冷笑。
“现在和本宫谈亲情，姑姑早干什么了？”
慕容霜华并没有被慕容翧的话吓到，“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今日，本宫一定要进这扇门，谁也拦不住！”
“当然，您是大长公主，父皇不见谁也不会不见您，这可是骨肉亲情！”慕容翧边说边侧身让出一条路。
慕容霜华此时顾不上许多，明知前方有诈，还是大踏步进入了内门。
寝宫内，皇上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大学》。
“皇姐来了？请坐！”皇上放下手中的书对慕容霜华招呼。
“你……病好了？”慕容霜华问出后，心里已经接受自己失败。
“好啦，孤为天启操劳一生，如今年龄大了，精神越发不济，本想趁着生病懒散些时日，唉！天不遂人愿哪！”皇上感慨。
慕容霜华站在床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时，寝宫外面叮叮当当的打斗声逐渐减弱，渐渐安静下来。
“看样子，长姐的两个校尉战斗力不怎么样，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去。”皇上笑着道。
“皇上说笑了，本宫只是轻信了谣言，以为是翧儿不懂事，将皇上困在这里，本宫还想着来救驾呢。”慕容霜华解释。
“既是救驾，怎么王校尉和西山大营的骠骑队怎么没来呢？”皇上淡定地问。
“你……”慕容霜华的心瞬时沉入谷底，她的底牌，皇上都知道。
“成王败寇，既是如此，我也不后悔。我就是瞧不上你，父皇庶出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登上大统！你从小是太子的跟屁虫，什么事情都唯太子马首是瞻，你是他的仆从，怎么有资格继承他的江山！”
慕容霜华说着，眼眶红了，将这些年埋在心底的怨念一股脑地全倒出来。
“所以，皇姐觉得这个位置我不配坐，那谁配？”皇上并不气恼，心平气和地问。
“当然是我的儿子，他才是慕容家族的嫡系血脉！”慕容霜华想起自己的儿子，满眼都是骄傲。
“你即便识破本宫的这些计划提前做了部署又如何？本宫已经找到齐王被你囚禁的地方，他很快就会被接进京。”
“皇上要不要趁这段时间想一想，到底是承认慕容家族的男子有遗传的疯病好呢？还是告诉那些大臣们，你为了这个位置将太子毒疯得好？”
“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你和你的儿子们都和这个位置无缘啦！”慕容霜华嗤笑着，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孤还没听说哪个朝代是因为舆论而改换门庭的。”皇上嘲讽道。
慕容霜华嗤笑，“怎么，皇上查了这么多，难道不知道黎儿手里有一支私军吗？这支私军装备精良，他们的武器都是本宫的兵器坊一下一下锻造出来的。”
“所以，你想用区区五千人拿下我天启王朝？”皇上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骄傲不可一世的皇姐，这么幼稚的吗？
“为什么要拿下天启？本宫只要拿下这里……”慕容霜华一顿，然后盯着皇上的双眸，“你怎么知道私军的数量？”
“唉！皇姐老啦，不如年轻时敏锐。这个问题，你应该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该问，到底是谁将你的底牌泄露给孤的。”
“去接兄长的人迟迟没有回京，皇姐也没想过为什么吗？人都没到京城，皇姐就急着要逼宫，太心急了。”皇上有些感叹。
“在皇姐的认知里，慕容家的疯病传男不传女，确实，我们的祖上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先祖让自己的外孙继承了皇位，也就是我们的祖父，他其实是公主的儿子。”
“还有，皇姐是公主，所以很多皇室的秘辛你并不知情。就比如，我们的父亲，也是庶子。按照皇姐的理论，你身上流淌的血，也不是高贵的慕容家族嫡系血脉。”
“所以，皇姐想要皇位，以后要换个借口了。”
“至于黎儿的五千私军，皇姐要不要猜一猜，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什么地方？”慕容霜华的脸色惨白，在皇帝问她的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沉入谷底。
皇上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沉一分，周身越来越冷，她的眼却越来越红。
当心沉入谷底的一刹那，慕容霜华突然冷静下来。
她是公主，兄长和父皇母后都让皇上照顾她，有这些人的临终关怀，对她最大的处罚也就和二皇子一样。
囚禁而已，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