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喜,折回报知诸王,诸王大笑道:“尊者果有神通,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城池,真如探囊取物,快哉,快哉。”众皆忘乎所以,四大诸侯王即入城中,左瞧右看,不由大笑之。正当此时,忽见众甲士刀剑齐出,立时擒下四人。四者大惊失色道:“这是何说?尊者快救我等。”却见哪还有甚尊者,已然黄粱。四人见状,方知中了计,是以追悔莫及。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大将军挟诸侯以令士卒,所谓擒贼先擒王,王既被擒,众士卒群龙无首,只得臣服大将军麾下。至此,四王叛乱,得以平息。大将军黄粱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叛乱,是以军心鼓舞,皆呼:“大将军威武!”不日奏凯还朝,皇帝大悦,是以犒赏三军,大宴群臣。黄粱加官进爵,二前锋均然受禄,不在话下。
蛮荒行
一日,黄粱请命:“臣蒙圣恩,平叛四王,使魔南逃,其患不小,故应追拿,以安天下,臣欲亲往,望陛下恩准。”皇帝谓曰:“准奏。”黄道:“谢陛下!”即往。此行黄粱、宁缺、秦霄三人,未带一兵一卒。途中宁缺道:“官拜大将军,便享如此富贵,若然坐上帝位,可想而知。”秦霄不然,黄粱则道:“富贵迷人眼,一味贪图享乐,只会令人越发昏蔽无道,肆意妄为。于我辈修道之人,此乃大忌。诚然富贵荣华固然是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兼济天下,方不失风节。”一番言语,直教宁缺无地自容,明烛几微,才知道心不固,益发用功。三人以五行遁术南行百里,入蛮荒之地,此地杳无人烟,人迹罕至,又多毒虫猛兽,瘴环雾绕,湿气甚重。
相传蛮荒所在,有毒龙族,茹毛饮血,性如野兽,杀人如麻,视中原者为人粮。但使擒住,必要扒皮取肉,饮血饰骨,何其残忍,实在令人发指。官府几番出兵围剿,叵耐无功而返,损兵折将,不在少数。故此一提蛮荒二字,大都谈虎色变,尤为悚惧。话说三人按落遁光,下入原地,寻一客栈落脚,却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霄即寻来小二问蛮荒之况。不期小二惊恐万状,当下欲走,宁缺与些银钱,方才道出:“诸位有所不知,蛮荒之地,历来如此,本地者未曾深入,相传内有毒龙一族,茹毛饮血,视人如粮,一遇便就杀吃,可谓恐怖。我劝三位莫要深入,以免遭此厄。”三人一听皆笑,似不以为然。也道他等身怀奇术,各有神通,慢说毒龙,便是妖魔见了,亦要敬畏三分。小二不知,以为莽夫,便自摇头嗟叹:“可惜,可惜……”秦霄遂问:“小二哥何言可惜?”小二回头道:“我观三位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颇为不俗,如此而去,势必遭厄。以三位相貌,寻个富贵人家做了赘婿,岂不好也,何必自寻死路。”一言已毕,便自离去。三人相视一笑,即回客房歇息。
次日天明,用过斋饭,方要动身,就听门外一阵扰攘:“不好了,祸事了。”三人即出,问为何事?那人道:“几位有所不知,破晓时分,我村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将村中女子尽数掳掠,想来必为毒龙族之人所为。”宁缺忙问:“为何不报官。”那人哭道:“报官何用,只怕徒添伤亡,于事无补。”三人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身为大将军护国安邦视为己任,岂能任由胡为。却待问明去向,三人即刻前往,寻一无人处,以五行遁术,驾遁空行。寻了一日,也未曾得见,这便按落遁光,于一处大泽中落下身来,宁缺恨恨道:“这等野蛮之人,着实可恶,如此行径,可谓发指,是可忍孰不可忍,气煞我也。”一拳击打在地,乃是愤愤不平。
三人寻寻觅觅,一无所获,正忧闷时,却见不远处,幽林深泽之中,尤有眼气冒出,皆自一怔,知有蹊跷,便欲赴前观瞧。三人倏地腾空而起,飞临所在,分别落在古树之上,各自下观。一见下方景况,不由大愕,你道怎样?却见古木下,幽林间,有蛮夷者千众之多,俱都高举火把,虎背蜂腰,十分壮硕。而见百余中原女子,衣不蔽体,蹲聚中央,惶惶恐恐,悲悲戚戚,蛮人兀自围绕欢呼,似在行祭礼。三人相视大惊,是以静观其变。此时闻听一人道:“请大法师主祭。”大法师者,乃一老人,虽已年迈,却显孔武有力。其步中而道:“毒龙族,生居洪荒之中,乃天地之子,大泽之民,今行百女献祭之礼,以佑我族世代昌盛。”话说何谓百女献祭,顾名思义,寻百位中原女子,择百位毒龙族壮年之士,夜下子时,阴阳交泰。礼毕,再将如数女子,分而食之,此乃百女献祭之礼也。
三人一听,便知邪法,正当时,只见百余毒龙族壮士齐齐步出,整齐划一,颇为壮观。众女愈发惶恐,乃是悲乎哀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百余壮士面露淫色,大法师一声令下,便欲不法。众女子危在旦夕,贞节一失,命不保矣,值此间不容发之际,三人心照不宣,齐齐落下,大呼:“住手!”宁缺怒道:“尔等蛮人,竟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无异禽兽,留之何用。”说罢,陡起一掌,轰出五许罡风之龙,五龙乃出,游走于周遭,只一照面,便将百余壮汉荡为飞灰。众皆大惊,作鸟兽散。黄粱方要出言阻止,奈何为时晚矣。遂道:“宁师兄,你不该杀他们。”宁缺不服,却道:“此等妖人,若然不除,为祸世间,我不过替天行道,有何不妥。”黄粱道:“他等罪大恶极,自有因果定数,你今杀了他等,这因果势必落在你身。”殊不知,百年之后,不期一语成谶,果应劫数,而无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