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河踏至门扉,目光越过门槛,落在门外树荫中自得其乐,玩着院里压水器的陈婉婉身上。他随口问道:“这小家伙,你准备怎么安排呢?”
蒋泽涛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答道:“这小姑娘机灵又可爱,可我琢磨了好几天,还是觉得过些时候联系她的家人,早点把她送回家比较好。”
陆江河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之色:“孩子还小,确实应该在亲生父母的陪伴下成长。但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不妨和她家人商量商量,认作干女儿,似乎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陆江河这话里带笑,显然是看透了蒋泽涛心中的那份不舍与纠结。
蒋泽涛闻言,重重点头,眼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嗯,是个好主意!”
陆江河抬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六点多钟了。
“时间不早了,我随便弄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聊,完了再走。”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蒋泽涛微笑回应,没有半分客套:“那就麻烦你了,陆哥。”
厨房里,陆江河动作熟练,不一会儿,简单的几道家常菜便摆上了餐桌。
蒜蓉西兰花的清香,红烧肉的诱人色泽,还有那清炖鸡汤的氤氲热气,瞬间温暖了小小的空间。
陈婉婉坐在的小凳上,小手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发出稚嫩的赞叹声,给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饭桌上,话题从泽滨物流的未来谈到近期的治安,再到万寿村的发展规划,两人谈得兴起,竟忘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陈婉婉打着小小的哈欠,靠在椅子上困意十足,他们这才意识到夜已深沉。
蒋泽涛一个电话唤来了专车,载着陈婉婉离开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陆江河独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任由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夜,沉寂而深邃,他躺在床上,尽管周遭一片宁静,心底却泛起层层涟漪,难以平息。
偶尔飘进耳畔的虫鸣,仿佛为他纷乱的思绪添上了几分微妙的节奏。
回想起蒋泽涛所述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陆江河仍旧心有余悸。
自踏入明阳这片土地以来,种种经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每一幕都扣人心弦。
这一连串事件环环相扣,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不仅将陆江河卷入其中,更让身边的每一个人——先是从沈文静,再到蒋泽涛,无一幸免地被牵扯进来。
未来,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等待着他呢?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辗转反侧间,陆江河渐渐明白,与其苦思冥想,还是随机应变。
精心策划往往赶不上变化的脚步,面对未知,最明智的做法是遇山开路,遇水搭桥。
至于万寿村的投资项目,已经有了初步的头绪,接下来的重点便是全力以赴,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未来的路,自然就会一步一步清晰起来。
陆江河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纷扰的思绪终被夜的温柔吞没。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阳县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炽烈的夏季雨季。
天空总是像那种被谁不经意打翻的墨水瓶,乌云翻滚,雷声隆隆。
热浪与湿气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期待的气息。
大约在半个月之后,一场雨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与不安中倾盆而下。
这场雨,既不温柔也不客气,带着夏的狂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街上的行人匆忙寻找避雨之处,可是在这闷热的夏季,即便是疾风骤雨,也让人分不清脸颊上滑落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在明阳这多面环山的小县城,这突如其来的雨季的到来无疑增添了许多困扰。
原本蜿蜒曲折的山路,在雨的侵蚀下变得泥泞不堪,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艰难重重。
雨水顺着山势汇聚成小溪,冲刷着山石,带走了泥土,露出大地斑驳的肌肤。
县城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四季更迭的节奏,可他们心里明白,今年的雨季,似乎带着些不一般的味道。
这一切,都跟新来的常务副县长陆江河有关。
身为常务副县长的陆江河,因为还分管着地震局的工作,他和手下的两位秘书整天忙得团团转,仿佛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
即便如此,陆江河还是挤出了时间,参加了本月县里的重要工作会议,他的身影在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毕竟这件事是陆江河牵的头。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关于开发万寿村的项目,上次讨论到投资的问题,今天我们就着重讨论一下。”高厚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
陆江河挺直腰板,先行说道。
“休息这几天,我已经见过香江地产商人罗云孝先生,他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并且表示会尽快派团队来考察。”
“哦?”高厚德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罗云孝先生?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位?”
“罗先生是香江地产界大亨,实力雄厚。”陆江河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大亨?”陈玉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大亨能看得上我们这边的项目,我们明阳可折腾不起,在选择投资这一块可马虎不得啊,陆县长。”
陆江河眉头微微一皱,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王斌抢先一步。
“是啊,陆县长,我们也要考虑项目的可持续发展,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万一投资商半途而废,那损失可就大了。”
陆江河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误会了,这件事其实还没有进展到您说的那种程度,目前罗先生只是表达了初步的投资意向。”
陈玉良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既然只是初步的投资意向,那这件事其实根本就没必要拿到这里来讨论嘛,初步意向,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