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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丘陵下来,到李家村的路不长,约莫也就四五百米,但这条路却像是被洪水冲刷过无数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和坑洼,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光秃秃的岩石。

陆江河三人走得异常艰难,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崴了脚。

“哎哟!”果不其然,刁银婷一个没踩稳,脚下一滑,惊呼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

“小心!”刘爱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却也因为惯性,两人踉踉跄跄地差点一起滚下山坡。

陆江河见状,连忙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拉住。

“没事吧?”陆江河关切地问道。

“没事,谢谢陆县长。”刁银婷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这路也太难走了。”刘爱璐忍不住抱怨道,“这李家村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啊?”

陆江河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扫视着四周。

放眼望去,触目惊心!原本应该绿意盎然的田野,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黄土地,上面还残留着洪水冲刷过的痕迹。

路边原本应该枝繁叶茂的树木,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即使已经抽出绿芽,却也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一阵,才终于来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皮斑驳,枝叶稀疏,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无力地支撑着自己佝偻的身躯。

旁边拴着几只岁数不老小的山羊,在那无力的叫着。

老槐树下,坐着几个老人,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这……”刁银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先去村委会。”陆江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率先朝村里走去。

村委会就设在村子中央的一间老旧的平房里,墙壁斑驳,屋顶上瓦片缺失了不少,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陆江河三人走进村委会,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窗户,窗户上的玻璃也破了,用报纸糊着。

“有人吗?”陆江河提高声音问道。

“来了,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名叫谢伟山,是李家村的村主任,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裤子上打着好几个补丁,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淳朴和善良。

陆江河等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几位领导,你们好,你们好!”谢伟山热情地招呼道,连忙从兜里掏出烟袋,准备给陆江河递上自己做的手卷烟。

“谢主任,不用客气,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陆江河连忙摆手,制止了谢伟山的动作。

“好好好,几位领导里面请。”谢伟山将陆江河三人迎进屋里,搬来几张破旧的椅子,让他们坐下。

“谢主任,您别忙活了,我们随便坐坐就行。”陆江河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谢伟山说着,又从里屋端来三杯热茶,放在陆江河三人面前。

“谢谢谢主任。”陆江河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几位领导,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这儿条件简陋,委屈各位了,将就一下吧。”谢伟山一脸歉意,搓着手说道。

陆江河摆摆手,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墙皮斑驳,桌椅老旧,一股霉味挥之不去,便直入主题。

“谢主任,我看了下,村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这山洪已经两年时间,重建工作怎么做的这么差?”

谢伟山闻言,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上,沟壑更深了几分,他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

“陆县长,您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谁会管呢?说到底,还是穷啊!李家村穷,整个明阳县也好不到哪去,一处比一处穷,这重建工作,难啊!”

谢伟山从口袋里摸索着自己的手卷烟,抖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见到刁银婷秀眉微蹙,轻咳了几声,他连忙将烟掐灭,歉意地笑了笑。

“谢主任,我听说省里市里,每年都会拨给明阳很多扶贫款,大家的生活应该有所改善才对啊?”陆江河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扶贫款?”谢伟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苦涩一笑,指着陆江河说道。

“陆县长,您这话可真敢说啊!您去问问,十里八乡,不光是李家村,别的地方您也可以问问,保准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不知道扶贫款这回事!那些钱,都到哪儿去了?谁知道呢!”

谢伟山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懑和无奈,在场的三人,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那股沉重的无力感,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是啊,这些扶贫款都到哪去了呢,陆江河、刁银婷和刘爱璐三人心中似乎都升起了相同的问号。

“谢主任,既然来了,就麻烦你带我们到村里各家各户看看吧,我想了解一下村民们的生活状况。”陆江河沉吟片刻,转头对谢伟山说道。

谢伟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江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随即点头答应:“好,我带你们去看看,也好让领导们知道我们李家村的真实情况。”

谢伟山带着三人在村里转悠起来,崎岖不平的泥路,低矮破败的土坯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条景象。

村子里大多数以四十岁以上的人为主,他们面容沧桑,眼神中透着麻木和无奈。

一路上谢伟光给陆江河介绍着。

“年轻人呢?”陆江河忍不住问道。

“都出去打工了,稍微有点出息的,都搬走了,谁也不愿意在这穷地方待上一辈子。”谢伟山苦笑着说道。

陆江河注意到,村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像样的家具,很多家庭甚至连一张完整的桌子都没有。

“谢主任,村里就没有什么产业吗?村民们平时都靠什么收入维持生活?”刁银婷秀眉紧蹙,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