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内,
因着缺了极乐散,徐翊航那叫一个百爪挠心,比死还难受。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瓷瓶自栅栏外丢了进来。
徐翊航一看到瓷瓶,就如困于沙漠中的人寻见水源一般,连滚带爬的去捡起后,便打开来尽情的吸着。
但听栅栏外传来一声冷笑,紧跟着是狱卒打开牢门的响动。
徐翊航惊觉后侧头去看,只见一脸鄙夷的姜展宏走了进来。
徐翊航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松散的头发,以及脸上的脏东西后,昂着头问了声:“姜老板,你来做什么?”
姜展宏看他这副臭德性,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徐翊航立时光火:“姜展宏,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却听姜展宏讽道:“我吃没吃撑你别管,你吸饱了没有?若是还没吸饱,呐,这里还有呢……”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来,递向徐翊航。
徐翊航下意识的便要去接,却见姜展宏一运劲,捏碎了瓷瓶。
徐翊航看着散落一地的粉末,恼羞成怒道:“姓姜的,你个王八蛋,如此羞辱于人,你就不怕有损阴德吗?”
姜展宏戏谑的道:“诶,你该不是坐牢做成失心疯了吧?前阵子,我爹不是刚认了你嘛……虽然,我是极不情愿多你这么个所谓的弟弟,可你毕竟也姓姜,你这不是连自己都骂进去了吗……”
徐翊航恨声道:“呸!谁要姓姜!我爹是徐晋骞!我姓徐!”
话音未落,就见姜展宏闪身到徐翊航的面前,直视着他,冷讽道:“呵,看来,你那个便宜爹对你还不错,能让你这么向着他。那既然你们是父慈子孝的话,你身陷囹圄至今,他怎么连个脸都不曾露一下?而是让你那个娘为你奔走求告?啊,说起你那个娘,啧啧啧,还真让我有些羡慕你呢……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求我救你,她居然向我下跪?哈哈哈,她居然向我下跪啊?!”
徐翊航闻言,怒不可遏,一把扯住姜展宏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你竟让我娘向你下跪,你个王八蛋……啊……”
随着一声惨呼,只见姜展宏已用擒拿手扳住了徐翊航的一只手。
徐翊航护痛之下,想用另一只手去打姜展宏,却挨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同时被其甩开。
徐翊航受力下,打了个转后,摔倒在地。
就在他想爬起来的时候,却被姜展宏揪住了后脖领。
跟着,姜展宏将徐翊航拎至窗前亮堂处,提起他的下颚,边左右端详,边说道:“就凭你,从心性到心思,从头到脚,有哪一点搭上我爹的边?我爹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儿子?啊?”
徐翊航边使劲挣扎,边气急败坏的嚷嚷:“姜展宏,你够了啊!羞辱人也得有个限度!你说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你呢?就你现在这言行,你又好到哪里去?你说我不如你,那你爹自是以你为傲喽!那行啊!那让他护着你就行了呗!何必要来管我?!”
姜展宏闻言,拍打着徐翊航的脸,气笑道:“呵,还算有些脑子嘛!还知道有恃无恐,反唇相讥了,好,很好!”
随着话音落地,姜展宏在放开徐翊航的同时,在他后背上看着轻飘飘的拍了一掌。
随后,他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领口衣袖,边不紧不慢的道:“我爹经过一番交涉,傅尚书终于点头答应我爹保你出去。我是不想让他老人家太过奔波,才替他来接你出去的,走吧……”
徐翊航听后,愣神问:“是你爹他……来保我,出去的?”
姜展宏斜睨了他一眼后,先是甩出一句:“那还不得归功于你那个娘嘛!”
跟着,他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是在牢里待久了,不舍得走了吗?”
徐翊航边舒展着被姜展宏扳得生疼的双手,边没好气的道:“这种晦气地方,谁会舍不得了?!你怎不待几日试试!”说着,迫不及待的迈出了牢门。
姜展宏看着徐翊航的背影,脸上掠过一抹阴鸷后,负着双手向外走去。
……
探花府这边,
庭院里,
傅天华正跟庞鑫在闲聊,但见罗斐拿着封折子来向他禀道:“大人,这是陈大人刚派人送来的告假折子,托大人转呈皇上……”
傅天华抬眸间,边接过折子,边问:“知道是何故吗?”
罗斐回道:“听陈大人派来的人说,是陈大人要陪二小姐回一趟稽城……”
傅天华听后,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愠色后,将折子往石桌上一放。
同时间,陈家夫妇正好在仆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陈夫人一听儿子跟傅天云去了稽城,立时没好气的甩出句:“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官职在身的人了,居然说跟人走就走!真是的!”
傅天华见陈家夫妇至,便起身迎道:“娘舅和舅母怎么来了……快请坐……”
但听陈子贵笑道:“噢,是这样的……你不是要大婚了嘛……你舅母就想着来帮些忙……”
他正说着,只见几名仆从,抬着两个大樟木箱子走了进来。
陈夫人遂指着箱子,对傅天华道:“这箱子里头,是几件刚做好的礼服,都是请一流的绣娘做的,衣料也是上乘的,算是舅母的一点心意……”
傅天华看了眼箱子后,做抚额状道:“让舅母费心了……只是前阵子干娘已经给准备了几件新服,祖母也已派人送了婚服过来……这许多衣服,怎么穿得了……”
陈夫人笑道:“诶,你祖母给做的,是规矩。你干娘给做的,是人情。你舅母给你做的,可是心意……”
傅天华遂欠身点头笑道:“是是是……是心意,多谢舅母……”
转而,他吩咐罗斐道:“娘舅和舅母舟车劳顿,快去让人安排房间……”
跟着,他拿过石桌上的折子,向陈家夫妇一礼道:“天华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说罢,转身而去。
同时,丫鬟端来了茶点。
庞鑫遂招呼陈家夫妇道:“二位先坐下喝些茶……我去厨房知会一声……”
待庞鑫走后,但听陈夫人又念叨起了儿子:“这臭小子怎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叫他别跟傅天云走太近,他就是不听,唉……”
陈子贵忙劝道:“诶,夫人别动气,你不是来沾喜气的嘛,那先别想那么多,欢欢喜喜的才好……”
却听陈夫人撇嘴道:“欢欢喜喜?若是那臭小子成亲,我才真叫欢欢喜喜呢……”
旋即,她提起了春晓:“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怎么想的……冷不丁的往家里送来个妾室,诶,既然是有了妾室,那不是应该留在身边伺候的吗?也好早些给咱们陈家开枝散叶啊……这放在家里,算什么?当摆设吗?”
对此,陈子贵已经听了多次,虽觉耳累,也未敢有微词,只是一味的哄劝:“好了好了,莫要再生气了,许是儿子另有打算呢……再说了,又不止天华要大婚,听说那莞公主也在招驸马……还有,那唐侍郎也要办亲事……这可不都得应酬嘛……这样,等这些事忙完了,再跟儿子说春晓的事吧……”
说话间,罗斐走来道:“陈老爷、陈夫人,房间已准备好。”
陈子贵遂提醒妻子:“你不是说坐马车坐得腰疼嘛,走,去休息休息,让为夫替你好好捏捏……”
陈夫人遂在丈夫的示意下起身,随其一起,在罗斐的引领下,向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