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尊重我们了吧”
常无常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个快一米八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那小眼睛却总是滴溜溜的转。
“尊重？”
墨钰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士农工商，你们是最末的，再往下一步就是贱籍了，不信你们试试犯个法？”
常无常被墨钰这句话一怼差点气死，正要指着他大骂却看到身边吴道冷然的眼神，让他动动嘴后又闭上了嘴，一个人憋着气。
嗯？
墨钰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看来这个吴道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侯爷，我承认我们地位确实······所以我们不敢跟世家斗也不敢跟您几位站一块啊，这万一······我们也得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不是”
张拂说了个软话，但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不敢跟世家对着干，是因为你们没能力保护他们。
墨钰大致了解了。
张拂就是推出来的话事人，左右逢源的能力很好，既没有坚决的表明不跟他们合作，也没有说直接说合作，凡事要看个价值。
常无常呢就是个暴脾气，在谈判中就是个先锋，说难听点就是炮灰，用来激怒对手以达到对手露出破绽的角色。
不过现在看来，他没什么作用，因为墨钰不急。
吴道么更像是个观察者，他像墨钰一样观察众人一般在观察他，想看出墨钰的心里在想什么。
玩儿心理么，墨钰还是不怕滴。
至于那个齐明，他是粮食商，底蕴虽然是这些人里最深厚的，但是这次谈判的商品中以盐为主，跟他的关系不大，所以基本就是闭眼假寐。
墨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他这次出来带了很多东西，相信会让这些人满意的。
但是现在还不急，还得把他们打压打压。
“关于安全这一点我相信长孙大人跟你们说过了，万年县县衙和长安县县衙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如果你们还有顾虑我们甚至可以派遣金吾卫”
“这······”
张拂和吴道对视一眼，两人都陷入思索，并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所顾虑，毕竟从大唐往前看也没太平几年。几百年来世家大族一直根深蒂固，他们有钱有钱有威望，你们担心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我们还让你们做这么危险的事”
“是啊，所以您······”
“但是！”
张拂还想顺着墨钰的话来叫个苦，以此来多要点东西，没想到墨钰直接转了个话茬。
“但是，我要说！这不正是你们的一个机会么？”
“机会？”
说实话，张拂等人还是不解的。
在他们的认知里，世家千年不倒，大唐才多少年，到现在不过十年光景。
强如前隋，不是也就存在三十八年没了么。
这几百年来王朝更迭太快，以至于人们对王权认知很淡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墨钰对着众人神秘一笑，就连一旁本来什么想法的魏晴雪和长孙莹莹也被墨钰这个笑容所吸引。
“对啊，机会，一个从世家手里夺食得机会。诸位都是商人，算账的本事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们都算是个中好手，所以咱们来算一笔账”
“在长安，世家的店铺所占几成？不说八成起码也有六七成吧”
“这六七成里，和各位相关的生意几乎都对得上，也就是说······你们只不过是在吃人家牙缝里溅出来的渣滓。哦，张掌柜除外，酒楼的生意世家虽然也在做，不过都是附属罢了，他活的好一些”
墨钰笑了笑，张拂尴尬了。
本来是一致对外的，但是墨钰这话一说张拂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有些小商人看着张拂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但是你们也不是没有优势，而我们也不全是劣势。我跟你们透个底······盐！皇家制出的盐成本很低，我可以做主给你们九文五厘的价格一斗，给你们授权让你们售卖，我们可以统一一个十二文或者十三文的价格一斗，以长安的人口来算应该是很赚的了”
墨钰的声音有些蛊惑了。
常无常有些心动，表面上不露声色，嘴角开始不自觉的往上弧。
吴道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他是做商行的，百货一类自古就什么都卖。
墨钰自信的笑了笑，他知道他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各位，我刚刚说的可是长安啊，可我们大唐不止只有一个长安城”
墨钰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眼神齐齐一亮，就连一直假寐的齐明也睁开了眼睛。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在长安从世家嘴里夺食可能没那么容易，可是还有别的州县啊。
幽州、营州那些边境重城也需要盐啊，但是世家在那边的势力不强啊。
“我大唐地域辽阔，富庶之地不少。长安、洛阳、江南、南州这些都是人口密集财富聚集之地。我们把售盐的生意授权给你们，你们也可以往外处卖啊，又不只限于长安或是北方的州郡”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叫你们来呢也不过是你们在长安离着皇城近一点，实力么······也还算有。若不是这个原因，还不如去江南找几个商人，江南那边做生意那才叫厉害，兴许他们能把盐卖到倭国或是南洋。哎~听说南洋有香蕉和椰子，这玩意儿好吃，甜啊，能换回来一点”
“对吧”
墨钰对着众人呵呵一笑，这笑容甚是灿烂。
可是在张拂他们看来，墨钰的这个笑容跟恶魔的笑容没区别。
神特么去找南方的商人，这不是就在跟他们说，他们也没那么重要么，皇家可以随时换一批人来谈。
找上他们，只不过是占了地域优势罢了。
果然啊，这个墨钰不好对付啊。
虽然墨钰说的这些真真假假的不一定会成，但是南方的商人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还真是一个威胁。
自从大运河开通以来，北方这边的商人越来越难做。
以前基本是自产自销，南方虽然有点货品但也不多。
可前隋一开大运河，南方来北方的商品种类多了，品质也好，价格也相对来说差距没那么大。
弄的他们这些北方的商人是上有世家打压，下有南商排挤。
苦啊！
“这个······侯爷啊，咱们好商量，好商量，生意么不都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么”
张拂赔笑着说道。
其他人，包括齐明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