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死了，李靖和景羽打算上报的是畏罪自杀。
但是墨钰却觉得可以换一种说法。
“给他报个因公殉职吧，还能留一笔钱给他父母”
墨钰看着远处长叹一口气。
李靖皱眉看了墨钰一眼：“你不会是觉得刘二可怜才······”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想撒个网。现在知道刘二有问题的只有我们三人还有秦伯伯他们，我相信他们不会多说这事儿”
“如果我们给上面上报刘二是因公殉职，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说不定会有所疑惑，然后露出狐狸尾巴也说不定”
闻言，李靖和景羽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墨钰。
“墨小子，你这也是一步棋？”李靖问道。
“哎~”
墨钰长叹一声：“原本以为刘二会做一些理智的决定，结果他却选择了自杀，看来这银钱盗窃案的水很深啊”
“是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笔”
景羽也是紧锁眉头。
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线索把相关的人抓出来，没想到刘二就这么磕了石柱子死了。
线索全断了，只能看墨钰这步棋能不能打乱那些人的节奏让他们露出一点破绽来。
“不管是谁的手笔，有一点可以肯定”
墨钰眼中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突然觉得这个案子好像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哪一点？”
李靖和景羽同时看向墨钰。
只见墨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咬了咬牙：“我们代表了圣上却仍旧没有让刘二安心，反而让他蒙生死志······或许这背后的操纵者的实力不比皇家小？”
墨钰这一个大胆的猜测让李靖和景羽鼻息一沉，好半天三人都不敢说话。
在这时候能比皇家的权力还有分量的除了那些五姓七望的人，墨钰他们还真想不出谁还有这样的能力了。
“对了李伯伯，你说兵部的这个荷花池是当初武德年间郑太清和勋国公张亮一起监督建造的？”
墨钰看着荷花池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李靖。
“是啊”
李靖点点头，随后眼眸一亮紧张的看着墨钰：“墨小子，你不会是怀疑郑······”
“我不是说了么，案子没查清楚前只要有线索就应该保持怀疑的态度”
墨钰摆摆手继续道：“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有实力有魄力有资源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五姓七望的人了。恰巧现在荥阳郑家的郑太清是荷花池的督造者之一，他也算是了解兵部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怀疑他的”
墨钰一通分析，李靖和景羽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只是毕竟这事牵扯到了五姓七望的人，依照现在大唐的局势来看，对待五姓七望的人他们还真不敢轻易动手。
“墨小子，明天要去郑府问问吗？”李靖问道。
墨钰想了想随后道：“不急，如果郑太清真的有问题，明天去的效果不大，毕竟刘二的事还没传出去呢······这样吧，李伯伯明天你和我去拜访一下勋国公张亮如何？”
“张亮？”
李靖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张亮他是知道了，老熟人。
瓦岗旧人，武德元年入的秦王府，也是玄武门之变前为李二在山东奔波谋划的人之一。
张亮这人对李二极为忠心，玄武门之变前他就为了李二在山东秘密联系当地的一些豪杰乡绅。
后来被李建成和李元吉知道了，他们就对李渊说了张亮在山东的所作所为，遂被召回下了大狱。
入狱中，张亮受尽百般酷刑和诱惑，只字不提李二安排他去山东做的是什么。
直到李二玄武门之变成功，张亮才从牢里放出。
出狱后，张亮因功被封为右卫将军、怀州总管、长平郡公。
十五日前，张亮从怀州巡察事务返回长安例行汇报。
张亮和李靖两人的交情不算深，也不算浅。
说起来，他跟程咬金他们的关系要更好一些，毕竟以前都是瓦岗寨出身。
“嗯，有些事问问他也是一样的”
墨钰点点头，他知道李靖有些疑惑，但是墨钰并没有打算过多解释什么。
李靖点点头，随后和景羽出了兵部，他们还要写奏章汇报。
而墨钰走在回府的路上，手上摩挲着一枚刚刚从刘二那蓝色布袋里顺来的一枚铜钱。
现在贞观年间用的铜钱还是武德四年李渊下令开铸的“开元通宝”。
制式方孔圆钱，径八分，十文重一两，正面“开元通宝”四个字还是当时书法大家欧阳询书写的。
摩挲着手里的铜钱，墨钰略微皱眉。
他总觉得手里的铜钱和之前程处默、长孙无忌给他的铜钱都不太一样。
但是墨钰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
皇宫，两仪殿中，李二正在和身边一个人说话。
看这人面容消瘦，前额宽厚，双眼机警，双唇略薄，正站在李二身前和他汇报关于怀州的事。
“好，事情办的不错。张亮，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李二赞赏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他正是墨钰刚刚口中提到的，勋国公张亮。
“陛下，李将军在外面有事禀报”
王德从殿外走来，到李二身边轻声道。
“哦？快让他进来”
李二话音一落，随后李君羡着急的走进两仪殿中对着李二深施一礼。
“好了，别多礼了，可是墨钰查案子有线索了？”
李君羡闻言看了张亮一眼，脸色有些犹豫。
“你看勋国公干嘛？他不是外人，你只管说”
李二大气的摆摆手。
毕竟张亮也是右卫将军，兵部里有事不可能瞒得过他。
“是，陛下。案情有进展，但是线索又断了”
“又断了？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是”
随后李君羡将墨钰今日早晨在兵部审问刘二的事仔仔细细的都跟李二说了。
“混账！好大的胆子，手都伸到朕身边来了”
李二不是傻子，墨钰能想到的事他不可能想不到。
整个长安除了皇家能有这样的威慑力，就只有五姓七望的人有这个实力了。
愤怒中的李二显然没看到一直恭敬低眉听着李君羡话的张亮，半睁半闭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眸光。
“刘二死了······哎，一个绝好的线索啊”
李二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揉揉自己的眉心。
“陛下，圣龙侯能在短短三天里找到刘二这个线索，想必这案子就算再难他也能查清楚的”
李君羡出声宽慰李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