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国——京城程王府
腊月十五，受北方寒流的影响，京城的温度也不怎么暖和，可比起天气来说，有人的心更加凉了。
程王府中，一声声惨痛从宫诺言房间传出，下人们进进出出，神情紧张的忙碌着，独孤程面色怒不可言，院内跪着一位夫人和几个丫头，几人也在瑟瑟发抖。
“谁让你进来的？”独孤程冷声问道。
“妾身…妾身只是想来看看郡主姐姐。”
“本王那日下令不许任何人进这个院子，你，公然抗命啊？”
“殿下，妾身真的…”
“殿下”翠翠开口：“吴夫人今日过来就往里冲，奴婢拦都拦不住，进去就开始出言羞辱郡主，郡主一气之下才会如此。”
“你个奴婢胆敢诬陷…”
“奴婢没有诬陷，当时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听到，守门的侍卫也被吴夫人的人打伤”翠翠说道。
“殿下”一个侍卫单膝跪地：“属下等人拦不住吴夫人，她带人硬闯，确实出言辱骂郡主。”
“你们…你们…”
“吴氏，你胆敢无视本王命令，还伤害言儿，她和孩子若有事，你们全家死定了，谁都救不了，来人，将吴氏重责三十棍，打入幽院，不许有人伺候，没本王命令，任何人不许见她，她身边所有奴才乱棍打死”独孤程怒道。
“是”
“殿下…殿下饶命，妾身一时糊涂啊！殿下…是侧妃说您已经撤销命令了，是她让妾身来的，殿下…”吴氏祈求着。
两个侍卫不管三七二一，拉着吴氏就离开了，她一看没希望了，就一路怒骂：“刘氏，你不得好死，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得好死，刘氏，你会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殿下”必云轻声：“刘侧妃她…”
独孤程闭起眼睛：“她腹中还有孩子。”
“殿下，殿下…”一个老婆子跑出来：“殿下，孩子…没了…”
“郡主呢？郡主呢？”独孤程急问。
“郡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她…太虚弱了，已经昏迷，张太医正在开药方。”
独孤程转身进入房间，血腥味扑面而来，宫诺言面色苍白的躺着。
“殿下，老臣先去院中等候”张太医拱手离去。
“太后驾到”一声公鸭嗓。
太后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言儿，哀家的言儿怎么样？”
“皇奶奶”独孤程赶紧扶着她坐到宫诺言床边：“皇奶奶，您先别急。”
“怎样了？”
“孩子…没保住。”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你昨日进宫不是说胎像稳固吗？啊？”
独孤程也不知道怎么说，太后心里了然，他怎么会不知道后宫女人的手段：“给哀家一个交代，不管是谁，你们怕她，哀家不怕，天王老子哀家都不怕，李公公，去查。”
“是”李公公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宫诺言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太后时，泪水夺眶而出。
太后一看心更痛了，这孩子是她拉扯大的：“孩子，不哭不哭，奶奶在这儿呢，不哭。”
“皇奶奶，言儿以为您不会再见言儿了，言儿太害怕了。”
“傻孩子，奶奶怎么会不见你呢？不哭不哭，好好修养身体。”
宫诺言这才意识到什么，摸了摸肚子，哭的更伤心了：“孩子？我的孩子…殿下…”
独孤程也心疼，蹲下来抚摸着宫诺言额头：“别这样，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真的，不哭。”
宫诺言闭上眼睛，内心的愤怒无以言表：“殿下，吴妹妹今日为何突然进来骂妾身？说妾身狐媚惑主，妾身自从回府，连门都没出去过，到的哪里狐媚惑主了？”
“言儿，本王已经发落她了，你别伤心，好好修养。”
“皇奶奶”宫诺言泣不成声。
“别哭了，也别怕，有哀家在，没有敢把你怎样。”
“皇奶奶，言儿知道错了，不该刺杀妹妹，您不生气了好不好？”宫诺言此刻只能先抱住太后这个大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哀家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唉…”太后无奈叹息：“哀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将来能依靠的只有战战，哀家打算过完年就去趟野狼骷。”
“皇奶奶，您的身体怎么可以长途跋涉？”独孤程开口。
“无事，又不是没有出过门，边境哀家都去过两次，不怕。”
“那…皇奶奶，言儿可以一起去吗？言儿不想留在京城，您走后她们会欺负言儿的。”
太后略微犹豫片刻：“好，咱们一起去，把你妹妹接回来，有她在京城，你们姐妹互相照应，也不会孤独。”
“谢谢皇奶奶”
“皇奶奶”独孤程开口：“三弟来信过年不回来，明年正月完孙儿也会去边境安排粮草，到时我们同行。”
“行，言儿，你要好好修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哀家留两个人伺候你，不会再让哀家的言儿受欺负。”
“皇奶奶，您对言儿最好了”宫诺言的泪水没干过。
“程儿，你先出去吧，哀家跟言儿说会儿话。”
“是，孙儿告退。”
“你们都下去”太后身边的文嬷嬷开口。
“是”
片刻屋内就只剩三人，文嬷嬷过去关好门。
“皇奶奶，怎么了？”
“宫中形势变化莫测，哀家已经说不上话了，孩子，你真的不该得罪宫战啊！”
“可父皇都要杀她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皇帝为何杀她？那是因为他怕宫战。”
“父皇怕宫战？皇奶奶，这不可能。”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顾全大局，阴阳卫没人不惧怕，宫战若是真的死了，那你就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如今宫家落寞，你觉得皇后会让你做正妃？侧妃都不会有你，将来若程王登基，你顶多是个贵人，连嫔位都上不去，更别说妃、贵妃了。”
“奶奶，殿下他…”
“帝王无情，你可明白？将来他身边女人无数，你只是其中之一，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哀家就说这么多，你最近休养，好好想一想，想想到了野狼骷怎么跟你的妹妹说，怎么求的她的谅解。”
“言儿知道了”宫诺言嘴上说着，心里可不这么想。
“太后”李公公门外开口。
“进来说。”
李公公小碎步进门：“太后，老奴刚刚听被打得吴氏胡言乱语，说什么侧妃假孕…骂了好几遍。”
“什么？”太后吃惊。
“太后”文嬷嬷开口：“不如把侧妃叫过来，您带的太医把个脉，这不就明白了。”
“好”太后点头：“传哀家旨意，让刘侧妃过来，另外传程王。”
“是”
一刻钟后，刘侧妃和独孤程一起来了，刘侧妃微蹲请安：“拜见太后。”
“嗯”太后点点头：“郡主命苦，孩子没了，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啊！”
“多谢皇奶奶关心，妾身一定小心翼翼”刘侧妃很开心。
“顾太医”太后喊了句。
“老臣在”顾太医进门。
“今日正好碰到了，给刘侧妃把个脉平安脉，哀家也好安心。”
“不用”刘侧妃明显急了：“妾身…刚刚请过平安脉了。”
“侧妃娘娘，太后一片好意，只是把脉而已，您怎么了这是？”文嬷嬷犀利开口。
“皇奶奶一片好意，你怎如此不懂事”独孤程也开口了。
“不…”刘侧妃后退几步，故作头晕：“殿下，妾身有点不适，能不能先回去…”
“那不正好？让顾太医看看”太后说道。
“不要，殿下…”
“侧妃这是怎么了？这么害怕把脉，难道有什么问题？”文嬷嬷说着走过去拉起刘侧妃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娘娘”一个侍女喊道。
“放肆”文嬷嬷反手一巴掌：“太后面前，岂容你放肆。”
“顾太医，把脉”太后冷声道。
“皇奶奶，这是…？”独孤程看懵了。
在刘侧妃挣扎中，顾太医把脉结束：“回禀太后、程王，刘侧妃并无身孕。”
“你说什么？”独孤程如五雷轰顶。
“不…你胡说”刘侧妃怒了。
“住口”独孤程厉声：“张太医，你进来，给刘侧妃把脉。”
张太医也进门把脉：“殿下，刘侧妃确实无身孕。”
刘侧妃扑通一声跪下了，文嬷嬷过去两把就把她的假肚子撕了出来，扔在地上。
独孤程全身颤抖，今天一天他的两个孩子都没了，不，应该是一个，他竟然为了这个假孕的贱人没照顾好宫诺言。
“殿下，太后，妾身一时…”
“刘氏假孕争宠，德行不配，传哀家口谕，降为侍妾，闭门思过半年”太后开口，她之所以如此轻罚完全是因为刘氏的父亲。
“太后…殿下…”
独孤程知道太后的意思：“带下去，禁足。”
“是”
“皇奶奶，孙儿先告退了”独孤程魂不守舍的出了门。
“奶奶”宫诺言心里痛快多了：“您处罚的太轻了，拿皇嗣开玩笑。”
“这就是娘家的作用，刘尚书如今是皇帝的宠臣，不过，这会你心里舒服了吧？”
“皇奶奶…”
“好了，不多说了，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是，谢谢皇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