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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家都不相信,何仁只好解释道,“是真的。”

“《礼记·月令》里面就有记载,每年开春的时候,天子都会带着王公大臣‘亲御耒耜’,只不过人家是到一块叫做‘籍田’的地上去耕种,农具用的是‘耒耜’,也就是古代的犁。”

“当时还被称为‘亲耕礼’而‘籍田’旁边就是祭祀先农神的‘帝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先农坛。”

“汉文帝重农抑商,下诏‘夫农,天下之本也, 其开籍田, 朕亲率耕’。汉武帝的时候,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也提到了‘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

“到了明清时期,‘亲耕礼’越来越复杂了,皇帝要提前去西苑丰泽园彩排,还要去中和殿视察谷种和农具。”

“你们听说过‘一亩三分地’吗?指的就是明朝皇帝在先农坛设立的籍田,中间的部分是皇帝亲自来种,旁边就是三公九卿来陪耕。”

“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最后还是由顺天府尹、大兴县令、宛平县令率农民耕完全部籍田。当然,最后的收成,都是皇帝的,算是御粮,不是拿来吃的,而是要存在神仓院,等祭祀的时候拿出来用。”

大伙儿都听傻了,半晌,张诺才问道,“这不就是作秀吗?”

“是作秀啊。”何仁两手一摊,“不过人家也确实是种地了,当然也有不作秀的。”

“谁啊?”

“康熙。”何仁乐了,“康熙四十一年的时候,人家就去南郊,一口气耕了一亩地,一万多人围观,还立了一块碑,叫‘皇帝亲耕处’。康熙甚至还发现了一种丰产的早稻,他是真的重视农业,还写过‘农事东畴堪播植,勤民方不愧为君’的诗。”

“这么多皇帝都要种地,而种地就需要农具,你们说说,皇帝用过的农具值不值钱?”

这下大伙儿更傻了,六元惊呼道,“这是皇帝用过的?”

“那肯定不是……”

何仁也傻了,想什么呢?皇帝怎么可能用铁锄头?

“这应该是王公大臣在家彩排时用过的农具,不然也不可能用黄花梨来做锄头柄,所以我才问六哥家里有没有人做过大官……”

六元愣了,“可是我祖上也只在王府里当过差,并不算是什么大官吧?”

“也不能这么说,王府里的一等护卫是从三品,二等是从四品,三等是从五品,都算是王爷身边的心腹之人,也有可能是六哥的祖上帮王爷耕地,所以锄头也留了下来。”

六元还是不太理解,“可是我家里人一直也没提过这件事啊?”

何仁笑道,“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只是农具而已,大家都没当回事,上面的黄花梨还有漆,一般人更看不出来了。”

大伙儿都点点头,倒是有这种可能。

张诺则是问道,“你刚才说六哥发财了,这个锄头很值钱吗?”

“嗯,料子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二三十……不,四十万吧。”

大家都在震惊中,也没发现何仁说话有问题,其实仅仅一根锄头柄,就算是清代的海黄,也卖不了这么多钱,何仁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多捐一点……

张诺撇撇嘴,“才四十万?也不算发财吧?”

“当然不只是一把锄头了。”

“还有高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他们都看向那一堆破烂,哦不,现在应该说是金子了,这一堆东西怕是比金子还要值钱。

张诺指着一米多高的纺车问道,“难道这也是清代留下来的?也是好木头?黄花梨还是小叶紫檀?金丝楠……应该不是,这没有金。”

何仁麻了,“这个真不是,这就是普通榆木的,不过也是老物件,应该有个五六十年,但是不到代,卖的话,三五千吧,毕竟现在没有这玩意了。”

“那你说还有好东西?是什么?”

何仁亲自走了过去,从一堆破烂里面挑出了三样东西,分别是一张破凳子,一个像是古装剧里木门的物件,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刷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上面没有刷毛,而是一个窟窿,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字……

大伙儿都围了上来,不知道何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何仁也不解释,只是先把凳子拿了出来,问吴钢,“刚子,考考你,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料子吗?”

何仁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吴钢肯定知道这又是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随即仔细看了起来。

虽然上面也刷了漆,但是并不影响吴钢鉴宝,因为这张凳子显然用过很多年,而且扔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风吹雨淋的,上面的漆掉了不少。

看了半天,吴钢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用手将上面的灰尘擦掉,里面的木料露出一丝紫褐色……

吴钢一脸兴奋,“师父,我知道了!肌理致密,紫褐色深浅相间成纹,这是鸡翅木!”

何仁欣慰地点点头,“没错,你还能看出来什么?是什么年代的?”

吴钢的眉头皱了起来,又看了半天,才试探性地问道,“木头是清代的?但是这个工艺……我看起来像是五六七的。”

何仁露出笑容,“说得不错,全中!”

吴钢很是高兴,“师父,这个凳子能值个五六十万吧?”

何仁眨了眨眼睛,“这可是上好的鸡翅木,五六十万怎么能买下来?最少八十万!”

“哦对对对,是我疏忽了。”

吴钢虽然有一种清澈的愚蠢,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反应极快,结果他这么夸张,倒是点醒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六元。

可是六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倒不是他贪这点钱,而是他感受到了何仁的心意,他不忍心戳穿,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似乎也不错……

张诺则是恨不得给吴钢两脚,她立刻帮忙转移了话题,指着那个像木门的物件问道,“这是清代的木门吗?”

何仁连连摆手,“这可不是门。两米多高,却还不到一米宽,怎么可能是门呢?”

张诺也懒得反驳,她主要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让六元发现破绽,“那这个到底是什么?”

何仁乐了,“这是座屏,还是红木的。”

张诺麻了,“座屏下面没有底座?”

何仁两手一摊,“掉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