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年侧福晋请你到镂云开月吃茶。”蕉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愣的看了方嬷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年侧福晋自去年又有孕之后再不和主子来往,这怎么又开始来找主子了?
“什么时候?”于穗岁头也没抬,专注的在自己的桌上,她这字咋就一点进步都没有?
不是说一万个小时成专家的吗?
蕉雨:“方嬷嬷说的事是明日。”
“嗯。知道了。”于穗岁也有些好奇了,这年氏想要干什么?
她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如今那年氏整日忙着争宠,怎会有心思跟她吃茶聊天。
“苏姐姐,快看!”未见武氏,便已听到她高兴的声音。
武氏手里拿着画轴,到了于穗岁的书房,赶紧指挥着宫人给她的画轴展开,“苏姐姐,你快看!”
这幅画耗时三个多月,她想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于穗岁转头看,画中一人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的老虎,双手抱剑于胸前,身后是漫天的金霞,她仔细一瞧,这画里的主人公是她自己。
“苏姐姐,你觉得怎样?”武氏很喜欢这画,世人皆言白虎是祥瑞,她偏不这样觉得,能入自己眼的才是好的。
“很好!就是为什么画我?”于穗岁不怎么懂艺术,毕竟这是需要靠天分的事,她可能就知道好不好看。
武氏粲然一笑,“上回我们去京郊的佛寺,那边的小沙弥说,姐姐骑马看着洒脱,我想着是骑马的画世人画了几多,便想要画一个不一样的,你看这老虎腹下生翼,它是一只能飞天遁地的老虎。”
于穗岁:.........
礼貌微笑,是于穗岁现在能做的事。
“对了,姐姐,过上几日就是中元节了,还是如往年一样去后湖摆上几桌,听几场鬼神之戏?”这些年她们一贯是吃酒听戏,去年她跟着姐姐还有福晋李侧福晋,以及大格格还有大阿哥福晋。
今年也不知道耿氏会不会来?
她的小阿哥如今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想来也不会绊住她的脚?
于穗岁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武氏眼睛一亮,说,“姐姐请了耿氏过来,叫她带上小阿哥,我想画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子,听人说她的小阿哥生的唇红齿白的,是个俊俏的孩子。”
“你去问了耿氏不就好?”去跟耿氏商量不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说啊。
武氏轻轻拉过于穗岁的手,撒娇,“姐姐也知道,我跟耿氏的关系一向冷淡,见了面也是互不搭理,如今我说要见她儿子,只怕她以为我要有什么坏心思呢。”
耿氏如今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她这样跑过去说,耿氏肯定兢兢战战的,即便看着姐姐的面子上叫她看了,日后说不得还要多想多思。
“那我叫蕉雨去跟耿氏说一声,叫她带上小阿哥。”于穗岁倒是不怕耿氏多想,耿氏之前也常带着小阿哥过来。
“谢谢姐姐!”武氏高兴得搂着于穗岁饿腰,姐姐香香软软的,心肠又好,四爷如今年纪又大,皮肤都松弛了不少。
她每次见了四爷,想着要跟他一起睡觉,就觉难受,年少时至少体力还行,弄起来也舒爽。
如今,时间少了一半不说,每次她都不上不下的,心里烦闷,偏四爷还以为自己龙精虎猛的,她几次见了年氏,看她那一脸春情,都想问问年氏,是不是真的舒爽?
武氏在于穗岁这腻歪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天然图画,她还想着去多看些神仙画本子,到时候好琢磨一下自己要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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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于穗岁起床后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去年氏的镂云开月。
“苏姐姐来了,请坐。”年氏笑着亲自出门迎接。
于穗岁心想这怕不是一场鸿门宴!
看着年氏这清瘦的身体,这生了孩子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想来也是用心良苦。
月白色的旗袍配着这满头的珠翠,也不觉得诧异,她今日特意在眉心画了花钿,看着还挺好看的。
跟着年氏入座后,又听她言,“姐姐,这是四川那边特有的蒙顶甘露,你尝尝。”
于穗岁端起瓷白的茶盏,汤色碧清微黄,她轻呷一口,味香甘鲜,是难得的好茶,就是跟四爷那里打劫的茶一个样。
怕不都是年羹尧送来的吧!
“这茶很好喝。”于穗岁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这年氏是想要什么了?
年氏笑着,“姐姐喜欢就好,这是我家二哥送来的,等会我叫嬷嬷给姐姐拿上一罐。”
于穗岁拒绝,“倒也不必,前些日子四爷送了我两罐,已经够喝了。”她又不煮茶叶蛋,要这么多干什么。
她绝口不提自己的茶叶是从四爷书房里顺的。
年氏心里一沉,也是,苏氏怎么可能缺,哥哥托人千里迢迢的送来,不过五罐茶,她这里两罐,四爷那边三罐,可四爷转手就送了苏氏两罐。
想着这些她心里越发难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仰起头,继续笑着道,“四爷送的是四爷的心意,我送姐姐是我的心意。”
看着肌肤莹润的苏氏,脸上一点粉也没擦,肌肤光滑如白玉,脸上竟是一点瑕疵也没有,她生了孩子后,肚皮不再如以前一般紧致不说,脸颊也有几颗零星的斑点。
年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啊!
这苏氏怎么也有三十来岁了,怎么看得如此年轻。
于穗岁吃了一盏茶,又捡了两块点心下肚,见年氏还在盯着她看,问道,“年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年氏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起身向于穗岁行了一个礼,于穗岁摸不着头脑,就这样看着她。
年氏咬咬牙,恳求道,“妹妹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但妹妹为了小格格,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知道不该说还说,那就是心里没点逼数。
于穗岁也不出言打断,只听年氏道,“我听庄稼农户说贱名好养活,可小格格毕竟是王爷的女儿,我不好给她取这样的乳名,只得请求姐姐,民间有人拜了干娘干爹后,小孩也能平安长大,还请姐姐帮帮我,认下小格格做干女儿。”
说着眼泪跟着就下来了,好一个菩萨心肠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于穗岁好笑的看着年氏的表演,葱白的手指在高几上敲了几下,问道,“年氏,我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吗?”
年氏擦着眼泪的手就停了,眼里诧异,“姐姐....”
于穗岁看着年氏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说贱名好养活,我倒是可以叫四爷给你小格格取个贱名,就是不知小格格长大 了会不会怨你?”
“都是妹妹的错,烦请姐姐高抬贵手,别牵连到一个奶娃娃身上去。”年氏也不哭了,赶紧道歉。
她跟奶娘的意思是,苏氏生不了孩子,她也不想让出自己的孩子,若是叫苏氏认下她做干娘,日后小格格那里,苏氏必定会尽一份心力。
于穗岁也没有真的想要给一个小姑娘取名叫狗蛋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