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这到底是要干哈去啊。”
陈铁柱很无奈的说道。
“跟着就完了，瞎打听干哈啊。”高晓光随口说道。
“小刘，下午去县林场调研的事情往后推到明天。不用喊司机了，我跟陈铁柱走，你在家里接电话。”
说完之后，也不管在风中凌乱的秘书小刘了，接着往外走。
陈铁柱只能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儿，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高晓光究竟要带他去哪里。
看样子，今天的机械厂是去不上了，还得让崔厂长多等一天。
而这一幕呢，也马上就在县府里传开了。
陈铁柱要不是领导跟前的红人，谁是？
连小刘都不带，就跟陈铁柱走，已经说明了问题。
“领导啊，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坐上了车后，陈铁柱无奈的问道。
“去造纸厂。”高晓光笑着说道。
“你说得不差，我确实有着千头万绪的工作需要去处理。而目前最关键的，就是县里边的这些企业。”
“领导，那咱们是不是越界了啊？造纸厂可不是县里的企业，哪怕是在咱们县上，那也是市里管的啊。”陈铁柱更加的无奈。
他都不知道高晓光是不是为了要成绩都有些疯魔了，造纸厂那么好的企业，还用得到他来操心？
“市里的企业又咋了？工人不都是在咱们县里招的吗？要是出了问题，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咱们县。”高晓光说道。
“你这个人咋这么磨叽呢？让你去，你就去。不用往他们里边开，咱们在外边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不是正式调研。”
陈铁柱还能说啥？老老实实当司机就完了。
造纸厂这边他还真没有来过，在县里的北边，距离县里的距离也不算近。他开车的话，还得二十多分钟呢。
“领导，在这边就行了吧？”车子停稳后，陈铁柱问道。
高晓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就在这里看吧，这里地势比较高，你看看你能发现什么问题。”
陈铁柱看了他一眼，这才放眼望去。
整个造纸厂的占地面积可不小，一眼望去，竟然有些看不到边际。
让他尤为注意的，就是那高耸的烟囱和料场上堆着的一排排的苇垛。
“领导啊，这么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啥啊。我就知道我们镇也有一些人在造纸厂工作，他们也属于派工。”看了一会儿后陈铁柱说道。
“真没看出来？那只能代表你没上心啊。”高晓光笑着说道。
陈铁柱更加的无奈了，他对这方面真的没有了解过啊？
可是高晓光都这么说了，他还得接着瞅。
瞅啊瞅的，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还真发现了一些小状况。
“看出来了？”高晓光问道。
“领导，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但是这些苇垛给我的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陈铁柱说道。
“仔细看的话，这里边的苇垛颜色上有些差别。那些光亮暗一些的，是不是去年的苇草？右边那些是不是新的苇草？”
高晓光竖起了大拇指，“就知道你眼里有活计。不错，右边的这些确实是新苇草。左边的那一片，不仅仅有去年的，还有前年的。”
“造纸厂的效益虽然也还有，但是照比前几年也下降了很多。再加上他们管理上的一些混乱问题，造纸厂用不了几年，也要完蛋了。”
“咱们县机械厂，还可以说是在改革的过程中，无法适应新时代的发展趋势。可是造纸厂这里呢，人为的问题更大一些。”
“从我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来看，每年这个时候，其实正是不断送苇子的时候。那个小火车啊，一天得有好几趟。”
“你看看现在，这里边静悄悄的，哪里有啊？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现在的原料储备已经达到了瓶颈，也代表着他们的销售出了问题？”
“领导，不会是想差了吧？要说适应新的市场销售模式这个有情可原。但是人为管理的混乱的话，除非您这里接到了举报。”陈铁柱笑着说道。
“你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啥企业的仓库都讲究一个先进先出的原则。我不懂造纸，我估摸着也是新鲜的苇子造纸的效果更好吧？”高晓光说道。
“你瞅瞅他们这边的苇垛，看起来井井有条。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还有前年的苇草呢。这得是多么差的销售情况，才能让他们有这么多的原料库存？”
“咱们县各个镇派遣到造纸厂的劳务队涉及到了八百六十三人，如果造纸厂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这些人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啊。”
“而他们每个人的背后，差不多也都有着一个家庭。就算是没成家的，他们的收入也差不多是家里经济的主要来源。”
“县里的机械厂、纺织厂、罐头厂现在的效益都不怎么样，也就是酒厂这边还能够支撑一下。”
“如果县里这些企业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搞活，等到造纸厂这边再支撑不住的话，你想想县里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还用想啥啊，涉及到的又岂止是那些被派遣过来的劳务人员，这边的这片居民区，也都得完蛋吧？”陈铁柱掐了掐眉心。
他以前确实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务，但是顺着高晓光的思路走下去，也能看出端倪来。
高晓光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最大的担忧。这边这个镇虽然是咱们县最小的镇，人口数量也不多，但是这里的居民更多的还是依托于造纸厂。”
“现在他们的生活很不错，甚至于比咱们县里的居民生活都要好一些。可是现在的造纸厂就是个样子货了，撑不下去的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它们还归市里管，县里想插手都没机会。而且就算是给咱们机会了，咱们也没那个能力。”
“县里的财政收入就那么点，需要花钱的地方又太多。杯水车薪啊，你说说这个事该咋办？”
陈铁柱咧了咧嘴，他的心里泛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高晓光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