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别拿我解闷了,管它什么佳人签,与我扯不上半点干系。”纪麟连连摆手撇清。
张骞和安言却不这么认为。
“佳人签失传已久,只要能将此事说圆满,便不会有人怀疑。”张骞道。
纪麟有些哭笑不得:“即便如此,我们是外来人,这佳人签乃是义渠之地的传说,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是我这样的中原女子。”
纪麟开始觉得张骞多半是在此地十年,都不自觉钻牛角尖了。但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安言为何也要跟着“起哄”添乱。
“非也,虽说我是在义渠此地听到的传说,但并非这传说就独属于义渠。”张骞解释。
纪麟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这是整个西域的传说,谁都找不到这位佳人,这才长久地拖延下来。渐渐地,佳人也成了传说的一部分。这么多年来,究竟有没有佳人,谁也不知道。”
这下纪麟也听迷糊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要提起此事?”
“你这傻丫头,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转不过弯儿来了?”张骞很是无奈。
纪麟实在不明所以,只好用眼神求助安言。
安言笑笑:“张大人的确是妙计,只不过你我皆是外人,贸然利用这多年前的传说,怕是很难自圆其说。”
纪麟原本还一头雾水,听到这里脑中忽而灵光一闪,瞬间就通透了,恍然道:“你们是想……”
她话说到一半自己不自觉停下,思忖之后,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妙计:“我知道了!”
虽然纪麟还没说出口,但张骞已经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凭他对纪麟的了解,已然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不错。”
纪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禁也点点下巴。她一抬眼就对上了安言的视线,胸有成竹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得带劲?既然无人知晓这传说,但传说又确实存在,我们大可在上面随便做文章。”
安言也很快明白纪麟的打算,似笑非笑地看纪麟:“还成,不算太笨。”
纪麟已经多时没觉得如此安心,无论如何只要有了法子,他们离出去就不远了。
“佳人签之事,你们可有何见解?”张骞主动询问,视线扫过安言与纪麟。
纪麟脑筋活,很快就有了主意:“张大人,你们我们三人之中对佳人签最了解的。我先说我的法子,若是有任何不妥之处,您尽管提出来,我们再商议。”
张骞也觉得此举甚好,就点头示意纪麟。
纪麟深吸一口气:“佳人签既已失传许久,那我们大可将此签的消息放出去,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部人都知道了。”
张骞没有表现,也没有打岔。
纪麟继续道:“但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实在很难寻到时间做这些。”她如今是受人制约,被动得很,想要掀起大的风浪几乎不可能。
“时间紧迫,若是能找到一个契机,一切就合乎情理、顺理成章了。”安言此时补上一句。
纪麟点头:“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三人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气氛陷入沉闷。
半晌,张骞忽而道:“你们来时,可曾听义渠彦提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纪麟不知张骞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但也老老实实地摇头:“他只说今日会有好戏,但并未说过其他。”
“那你们可知好戏是为何事?”张骞又问。
纪麟看向安言:“我们猜测多半与义渠狄有关。”
张骞没有反驳:“我也有如此猜测。只是义渠家虽说从来不论长幼,如蛮荒一般。但他们若想子承父业,也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是。”
“我看义渠彦的模样,似是打算来硬的。”纪麟皱眉。
张骞却不以为然:“难。虽说其他公子都已被擒,但义渠狄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周边其他世家在。若是此事无法妥善解决,定会引来无数麻烦。到时乘人之危者众,义渠彦一己之力怕是难以应付。”
纪麟脑海中很快闪过几个身影:“大人是说什卡家和昆家?”
“还有西夜家。”张骞又补上一句。
一听到“西夜”二字,纪麟就心头一紧,紧抿着双唇半晌,怅然道:“我们兴许不必为西夜家担忧,他们如今已与义渠家共进退。”
“此话当真?”张骞之前晕倒,错过了义渠家和西夜家的种种。
纪麟陷入沉默。
张骞感慨:“西夜家的马贼向来恣意狠辣,如同西域孤狼野马,从不为人所困。怎么会与义渠家……”
“一切都是因为西夜家的诅咒。”纪麟道。
张骞顿时了然:“原来如此。我在义渠也有所耳闻,西夜家的诅咒皆是因为义渠家,只有义渠家的人才有可能破除诅咒。”
纪麟垂眸将所有情绪都留在眼底:“兴许一切都是命数,我们都不该将自己的心思强加在旁人身上。”
“那西域女子,与你……”张骞之前就注意到塔娜,但一直没有机会说:“她为何身上都是血,为何又跟在义渠彦身边?”
“此事说来话长,”纪麟苦笑:“我自己也是前不久才得知事情来龙去脉,还有许多地方都想不通,此番解释起来只怕会越说越乱。”
张骞心下了然,并未继续追问,良久只道:“你只需记得,你与她身份不同,迟早要面对真相。”
纪麟长长呼出一口气,情绪也黯淡了许多。
一旁安言见状,难免心疼,随即出来岔开话题:“我以为,诅咒此事并非那么容易摒除。”
纪麟果然将这话听进耳中,忽而抬头看安言:“你的意思是?”
“至少也会有个仪式吧?”安言笑道。
纪麟此时回想起塔娜曾与她说过的话:“要想破除诅咒,就须得找到义渠家的子孙。这也是她千方百计也要找到义渠家的原因。”
安言沉思片刻:“诅咒一定与义渠家有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