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菜到让太后娘娘绝望。
他昔日里那高超的交际手腕呢?不是在敌营都能让也先弟弟心折么?怎么回到自家地盘上还这么……
拉胯两字太后娘娘不愿说,更不愿意用在自家儿子身上。
虽然他确实……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指责也于事无补,只徒增母子矛盾罢了。思来想去,她还是下令招了太医。
等朱祁钰安抚好郭登,着人另牵了一匹马,说说笑笑与诸将一道回宫,准备参加奉天殿宫宴时,太后已经使人给郭登送了厚赏。
说是刚刚命太医给上皇把过脉。
太医言说上皇心急边关战事,这才不惜御驾亲征。结果事与愿违,大军兵败,圣驾蒙尘。颠颠簸簸小半年,终于顺利回朝,却也落下了心病。
听不得某些相关的字眼,绝非有意薄待功臣云云。
迅速帮着找好了借口。
并且以养病为由,痊愈前都谢绝任何行动,也拒绝任何人前去探视。
包括但不限于朱祁钰这个皇爷。
朱祁钰大急:“怎会如此?朕得过去瞧瞧,前头还好好的,这怎么还落下心病了呢!那些庸医们会不会误诊,要不要望民间张榜寻医?”
孙太后:!!!
怀疑,哦不,确定这庶子是故意的。
故意要把她家儿子疑似颅内有疾的事儿昭告天下,从根子上绝了他再登帝位的可能。
但有她在,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孙太后深吸了口气,眼睛眨了几张,瞬间泪盈于睫:“皇帝的心意哀家领了,但你皇兄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些,你就别……”
“唉!也是他自幼便被册封为太子,小小年纪登基。从记事起就被嘱咐着要以大明江山为己任,兢兢业业许多年。结果却骤然遭受如此打击,这才有些承受不住。”
万般叹息后,她还以母后皇太后身份行了一礼。
请朱祁钰跟群臣们多体谅他些,给他点时间,暂时别过去打扰。再不然,给他像藩王一样,择一个藩地,让他往边上清静着也行。
朱祁钰:……
然后他就要变燕王了吧?
嗯,比当年的燕王还名正言顺些,连奉天靖难的招牌都用不上。直接网罗些梦想从龙之功的野心家们,把他当乱臣贼子打就行。
朱祁钰虽然确定以自己今时今日对朝堂的把控、在文武群臣心中的地位,他就算真这么来一把也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战事一起,不管谁胜谁负,祸害的都是大明江山。
他当然不可能给好皇兄这机会了。
忙撩起袍角跪下:“母后有什么事吩咐儿子一声就是,何苦如此?儿子都听您的,怎么对皇兄好,怎么就怎么来。”
“儿子还是那句话,皇兄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日后,儿子必然不会再让他受丁点苦。”
离京之类的话,可就再别说了。
有需要尽管开口,咱们全国张榜,延请名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皇兄健健康康的。
孙太后点头,说了句皇上有心了。
然后还真就提出了要求。
以往上皇未归,他的妃嫔们都随她住在仁寿宫。如今上皇归来,那些人也都往南宫去了。她也有意跟吴太后换换,让吴太后住仁寿宫,她往清宁宫。
一则两宫并立,但吴太后才是圣母皇太后。
二则清宁宫离南宫更近些,也更方便她前去探望儿子。
这在以往,吴太后听到这话得忙不迭答应。可现在,跟儿子交了心,又被儿媳妇提点过,她可不是昔日的宫斗小白了。
孙太后话音刚落,她就行了个妾礼:“姐姐如此,可就让妹妹无地自容了。先帝在时,您为后,妹妹为妃。尊卑早定,现在亦然。”
“在妹妹这里没有什么两宫并立,永远以您为主。哪能让您住清宁宫,我居仁寿呢?不妥不妥……”
至于方不方便?
呵呵。
吴太后要的就是她不方便,要的就是她们母子俩少见面。也好少些谋划,少给自家儿子添麻烦。祁钰给她儿子收拾烂摊子,已经够累了。
被亲娘护着的朱祁钰心中微暖,忙说照顾病人可是个力气活,母后身体也不大好,不宜过度操劳。
这换宫殿的事情就算了吧。
不如儿子多上些心,多派些得力的人伺候着。
孙太后:!!!
所以,她这是挖坑未成,还让那庶子得了机会往自己儿子身边布置眼线了么?
可恶。
不过不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歹她也执掌后宫半辈子,儿子也当了十四年皇帝。对朝廷和后宫的掌控力,都不是朱祁钰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所堪比拟。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朱祁钰半点不在乎她心里怎么想的,礼数做足后就继续主持给有功将领们的赐宴,决定给他们的封爵赏赐。
头号功臣,与朱祁钰演了一手好周瑜打黄盖的杨洪被封昌平侯。
石亨这个武清侯也再升一级,领了国公衔。因其身先士卒,悍勇无比而得封号为勇。
立了大功,也受了大委屈的郭登也被封为定襄侯。
封号还是梦里的那个封号,但级别却高了。不再是伯爵,而是侯爵了。
连罗通都跟着捞了个伯爵。
可以说朱祁钰对此次宣府大捷的功臣封赏都特别重了,当场就引起了许多不满。说几人固然有功,但也不至于如此厚赏。
比如石亨。
半年前还是土木堡之变的败将、逃将。现在不但委以重任,还封了侯爵现在又要晋国公,三级跳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还有杨洪,他儿子杨俊可是犯了诛灭九族的大罪,皇爷不予追究就已经法外开恩。
郭登……
算了,那家伙脾气太硬,连上皇都不惯着。他们再说多了,人家再来个殿前撞柱。以后史书秉笔,还不得给他们扣上个逼死功臣的恶名?
因为这点子顾忌,压力就全都给到了郭、杨与罗通身上。
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都被扒拉出来。
可怜的罗通哦!
伯爷还没当上呢,正统初年因贪淫而被弹劾的旧事就被扒拉了出来,当时他亲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想要的效果超额呈现,朱祁钰只艰难忍笑,提出他早就想好的‘折衷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