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闫眯起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他当初倒是小看他了。这个孟离是个有魄力的。
孟离的这把牌可以说全靠一个“赌”字。赌对了就是赢家,赌错了那就是当场丢脸。
但他有这份自信敢赌,也算准了牌。
“吴少爷,承让。”
吴闫古怪的眼神落在孟离身上,如果说第一局是存了羞辱孟离的心思,那开始的第二、第三局就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从头到尾,无论是劣势还是优势,孟离都保持着一种淡然的态度。不会因为被压制而自乱阵脚,也不会因为自己拿了好的底牌就沾沾自喜。
孟离翻开自己的最后一副牌,四个A,一个K,四条夺得最后的胜利。
三场牌局,孟离赢了两场,他面前的筹码也从一座小山,变成了一座大山。
“这个孟离也太扫兴了,居然在人家的地盘上让人下不来台。”
“吴少今天丢脸丢大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这下梁子结更大了。年轻人都这样,才不管什么人情世故,自己爽了再说,唉~”
“是我的话,这钱我肯定是不会收的。”
众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眨了眨眼,嘴角噙着笑,将桌子上价值几百万的筹码往自己面前拢了拢。
“谢谢吴少的慷慨。”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看向另一个主人公。
吴闫若有所思地看着孟离,这个孟家大少,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有点出入。
德州扑克考得就是人的决策和算牌能力,三次公共牌的选择中,舍弃亦或者选取,考验的都是操牌者强大的思维能力。
他忽地笑出声:“孟少厉害。”
看来孟家的继承人还有待考量。
孟离微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回看过去,桃花眼里闪烁着勃勃野心。
和上次赛车时,从雨幕中冲出来时的神态一样。
就是这样一副无所畏惧的倨傲眼神,彻底激起了易辰心底的欲望。
他抿紧嘴唇,低垂着眼睑注视着他的小狐狸,喉结轻轻颤动。
游轮上有专门的筹码兑换处。工作人员拿着小山般的筹码走了,不一会儿递给他一张银行卡,所有的现金俱已到账。
趁着无人关注,孟离又悄悄把卡塞进他的手里。
“加上我那张卡里的,应该够你周转一段时间了。”
刚刚还透着一股坏劲儿的人,此时澄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酒意带起的嫣红还坠在他的眼尾,勾着人想伸手在上面摸一摸。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叮,x值上涨20%,当前x值为70%。”
牌局结束已经很晚了。
游轮减慢了速度,平稳地朝着目的地驶去。
海浪拍打着船身,传来让人安心的“哗啦啦”声响,催人入眠。哄着游轮上的旅者陷入梦境。
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陷入半昏睡状态的孟离慢慢睁开眼睛,眉间浮现出稍许烦躁。
他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易辰举着手,和面前的人尴尬对视。
他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微低着头,额头隐隐能看到几颗汗珠。
“孟离,我做噩梦了,很可怕。”
“今晚能和你挤一挤吗?”
孟离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我睡地上也行。”
一向高冷的人突然间示弱,眼睛里闪烁着无法辨出真假的恐惧。
孟离勾起唇角,眼里闪过几分兴味。
易辰这是……主动来勾搭他了。
“进来吧。”
他侧开身子,让门口的人进来。
易辰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心情,抱着东西乖乖走进来,将枕头轻轻放在地上。
游轮给每个客人都给予了最周到的服务,房间里铺满了鹅绒。赤脚走上去也软软的,透着淡淡的松软的香气。
易辰从衣柜里拿出另一床被子,挨着床边躺下。
黑暗里,他黝黑的视线落在孟离脸上,从眼睛划过,落在他挺翘的鼻尖,视线一路往下,最终落在他的唇瓣上。
从那天之后,好像就再也没亲过了……
孟离闭着眼睛,赤裸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这人……到底在看什么啊。
手指慢慢捏紧被角。
在孟离考虑要不要就这么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惊天喷嚏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响起。
易辰摸了摸鼻子,有些狼狈地看向孟离。
“抱歉,有些受凉了。”
说完之后,继续用委屈可怜的眼神盯着他。
就好像他是什么恶毒后妈,而易辰就是不能上床的可怜孩子。冰天寒地里也只能躺在地上,如果忽略他身下的鹅绒地毯的话。
他轻轻瑟缩一阵,裹紧身上的被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晚上有点凉。”
视线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紧了孟离的脸,似乎在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上来吧。”
装模作样的男人。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易辰慢慢问出这样一句话,又用极快的速度回答道:“那就谢谢孟少了。”
自问自答速度之快,似乎怕孟离反悔。
他抱着枕头上了床,备用被子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
孟离半眯起眼睛瞅了眼地上的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问为什么上床只拿枕头不拿被子。
易辰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他靠近孟离,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
“孟少爷,我可以挨近点吗?挤一挤可能会暖一点。”
孟离眼里闪过笑意。
“嗯。”
两个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孟离的后背贴上一具灼热的身躯,一点也不像刚刚在下面喊冷的样子。
易辰侧过身子,灼热的视线落在他柔软的脖颈处,曾几何时他在上面留下过一个接一个的吻,在那片肌肤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红痕。
他眼神晦暗,脑袋忍不住凑近几分,鼻翼轻轻动了动,嗅着孟离身上的味道。
为什么总是奶呼呼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但是……
他的眼里闪过几分懊恼。
好想再靠近一些……
身后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孟少爷,我还是很冷,可以抱着你吗?”
孟离深呼吸一口气。
“抱吧。”
腰上环上一双大手,易辰慢慢收紧了手臂,以一个占有的姿态将人圈进怀里。
他把头轻轻地靠在孟离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侧。
半晌,在上面留下一个湿热的吻。
孟离动了动,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易辰忍不住轻笑一声,低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闷闷的声音传来。
“给了我这么多钱,真的不需要我干点什么吗?”
“我什么都愿意的。”
他的手指顺着孟离的腰腹往上,在他侧腰的皮肤上流连。那里有一颗小痣,红色的,像是要滴血一样。
指腹在上面重重碾过,好像要把它捏碎、揉破。
埋在脖颈处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搂住孟离腰的手也在慢慢收紧。
内心的恶魔在叫嚣着要把怀里的人拆吃入腹。
“孟离。”
易辰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像只困兽般在孟离的身上乱拱却不得出处。
温度在房间里攀升。
孟离只感觉自己的腰要被身后人给掐断了。他转过身,抬手按住易辰的脸,把他的头往后推了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让自己稍微喘口气。
“易辰,你不是说只上来睡觉吗?”
易辰垂下眼睑,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凸起的腕骨,在他的掌心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滚烫的温度灼的孟离的手指轻轻蜷缩。
湿热的吻一路蔓延,路过指腹,最终落在他的腕骨上。
“孟少爷,让我尽一个情人该尽的义务吧。”
666在精神世界里飞了两圈,看着易辰啧啧称奇。
“大人,你再撩下去,主神大人要憋死了。”
易辰沿着他的指根挤进他的指间,十指相扣间把人压在床上。
见孟离没有反抗,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
温度在房间里不断攀升,海浪拍打着船壁,掩盖住一室春情。
第二天一大早,门口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彼时易辰正把人压在身下。
孟离眯着眼睛,半梦半醒间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易辰低着头,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嘴里轻咬着他的耳垂磨了磨。
“走开。”
孟离抬手抵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推开。
易辰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暖炉,搂着他睡一个晚上能热死人,现在又把他压在床上。
“孟离!你把门打开!”
“易辰去哪了?你是不是把他绑架了。”
吴闫今早想去找易辰海钓,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声,他以为易辰睡死过去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准备叫人拿房卡来开门,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轻轻一压,门就这么水灵灵地打开了。
但是易辰不在里面。
床铺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和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枕头不见了。
行李箱还好好地放在床边。
那他能去哪了呢,不在自己房间睡还能去哪?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产生。易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游轮已经航行至大海中央,辽阔大海一望无际。如果他这时候出事,怎么还能找的到他。
而这艘船上唯一跟易辰有仇的就是孟离,除了他谁还敢害易辰。
想通之后,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孟离还在船上,他就有本事让孟离松口。
孟离被敲门声吵得难受,不堪其扰地转身,用被子捂住耳朵。昨晚没睡多久,一大早又被人吵醒,着实心情不太美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替他隔绝了一部分的噪音。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再睡会儿,我先让他离开。”
吴闫黑着脸,脸色铁青,他夺过服务员手里的房卡,准备强行闯入,这么久都不开门肯定有鬼,易辰的失踪一定跟他有关系!
他刚准备滴卡,突然响起“滴”的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吴闫的视线从他凌乱的头发上略过,又落在他衣袍大敞的肌肤上。
形状完美的肌肉上有几道十分明显的抓痕,脖子上还有个非常明显的牙齿印。
吴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勉强带出一个微笑。
“阿,阿辰,你这是找人打架去了吗?”
易辰叹息一声,吴闫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替他找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人没被你打残吧,要不要请医生?”
他朝房间点了点下巴,示意吴闫回房间再聊,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易辰,孟离到底是我弟叫来的,弄伤了不好交代,你们悠着点。”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易辰随手倒了杯热水,背对着他慢慢喝水润喉,听到这话,他瞥了吴闫一眼,随后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袍。
后脖颈上的抓痕更是触目惊心,有些甚至都见了血,纵横交错显得格外恐怖。
显得格外突兀的是他侧颈上的一个红色斑点,隐约间还透着青紫。
这是昨晚他掐着孟离的脖子,逼迫人咬的。
犬齿摩擦皮肤的那一刻,多日以来躁动的心没由来地平静下来,被孟离打上标记的这个认知让他愉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
“卧槽,孟离这个小蹄子居然敢挠你,他以为在这艘船上自己还是孟家少爷呢。”
“我现在就去教训他,打他一顿然后把他扔下船。”
……
吴闫眼里冒着火光,不顾形象地掀起衣袖,拎起房间里的花瓶就往外走去。
伤我兄弟,我必折他羽翼!
易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难怪都说他没心没肺。
“站住。”
“昨晚我们上chuang了。”
易辰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吴闫却是愣在原地,雕刻着繁复花纹的花瓶应声而落,摔在鹅绒地毯上弹了两下,滚到易辰脚边。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听不到了,只能听到易辰嗡嗡的说话声,却是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啊,行啊,好,我支持你。”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嗯?啊……你说什么?”
脑子终于艰难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将揉碎的字打乱重组,重组再打碎 这才重新灌进主人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