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炫的人还在到处寻找,只是心里的话也经常萦绕在他的耳边。
“我觉得两个孩子缘分挺深的,如果你就这么把他们分开的话。以后他们是不是更生疏?到了他们这边是不是就结束了?”
你看这样如何?我将连云留在五神山,和铸丹做个伴,到时候让他们一起培养出来默契,以后也可帮铸丹分析一下局势,做好他的后盾。”
相柳平生是个话少的人,如今和沧炫说了许多。沧炫平时也能洞悉分明。看清楚世事中的尔虞我诈。
可是相柳今天的话,他却一点都不明白。不知道是想挑衅,给连云寻一个庇护的地方。还是真的为铸丹和自己考虑,让两个孩子可以从小相伴,理解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坐在那里许久,白色的经幡到处都是。只是大殿深处他依旧孤零零的。
相柳让自己停止寻找,连云会把他带回来的。可是相柳这种信任从何而来?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真的可以在大荒中行走的顺顺利利吗。
他不愿小夭的孩子生来又有野性又顽固无化,生怕他活成赤宸那样的言蛮孤勇,也怕他像相柳那样残忍弑杀,又冷心冷情。
所有凌云留下并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就是万一——万一连云真的是妖呢?'这在大荒之中,又有谁能容得下呢?
相柳对这一切满不在乎。并且强制要求不要告诉小夭。他做出的退让就是答应沧炫,连云可以留在五神山,和铸丹一起学习,修养心性。
沧炫对这点无可厚非,小夭肯定舍不得。所以也没有反驳相柳。他如今孤零零的。阿念一个人沉浸在伤心之中,自己去了她也不太爱搭理。所以也不知道找谁商量这件事情。
蓐收比较重情义,最近一直守在皓翎王的墓边,监督着所有的人修葺陵墓。沧炫不想让他分心,所以最近段时间都不让人去打搅他。
相柳穿着一身青衣,带着一尘不染的外衬,他走在无尽的台阶上,目中空无一物,却柔和中带着冷厉带着,来往的人都不敢张望,只敢低着头行走。风霜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就如同初见那样,一眼惊华,执手终身。
她还担忧的等在原地,见相柳终于回来。她也赶忙迎了上去。相柳不解:“你不是去看阿念了吗?”
他们牵着手一直往前走着,小夭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阿念是个坚强的人,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眼下已经走出来了。”
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她似怀念的看了一眼西岩山:“日暮垂云霭,它山见朝明,也许在另一个地方。皓翎王或许已经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见到了大伯和母亲,已经弥补掉了那些遗憾。”
“小夭!”相柳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风声瑟瑟中。小夭带着疑惑看向他,却一直等不到相柳开口。
“我们让连云留在五神山,和铸丹一起你看如何?”其实相柳还是有些不甘愿,连云应该是自由自在的,无论未来怎样,他都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是还有一半海妖的血。
相柳不敢保证这些会不会成为她以后的阻碍。只是想着给他一个可以说得上的培养方式,一个正统的身份来堵住悠悠众口。这样或许他能多一层庇护,以后可以少一些听不见的嚼语。
小夭看向他的眼神里一开始有些不理解,然后又惊起向柳会这么做,后来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可相柳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你舍得?”小夭面对着他问。
“我觉得连云应该得到更好的,谈以后的人生要想灿烂,顺利一点。留在五神山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想干什么呢?”小夭忙问:“连云不要我们操心以后,我们应该要做些什么呢?”
相柳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望着小夭笑道:“既然连云的未来已有了妥善安排,我们何不放下心中的牵挂,在大荒内四处走走。”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小夭表现的好像很失落。看着相柳的眼神里带着些无措,你是要他去做什么吗?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相柳和小夭都没有说。
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相柳拉着小夭,安慰地拍着她的手:“放心好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正好!”彼此依靠着,小夭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担忧。沉默良久以后,她才说:“正好我也想在大荒里走一走,凭那点医术,去看看这世间的疾苦。”
相柳轻轻握住小夭的手,深邃的眼眸中看不清任何情绪。温柔地再一次靠近小夭:“放心,无论前方有何险阻,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深情仿佛可以穿越千山万水,溶解世间所有的困境。他们手牵手,迈向那片广袤无垠的大荒。
说完远远就看见沧炫迈着沉稳的步伐靠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看着依偎的两个人人,他马上就停住了脚步。
曾经一别十几年的未见,他似乎有些话要和小夭说,而且看样子不只是叙旧。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既有一别多年后的惊喜,又有无法言喻的纠结。小夭感受到了他的驻足,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酸。
小夭察觉到沧炫的异样,看着他过来以后连忙松开相柳说手,朝他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沧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沧炫望着小夭,嘴角微微上扬,气氛马上就凝重了许多,相柳看着他们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就独自先走了。
一起前往朝云峰的路上他们一直沉默,小夭总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而沧炫总是看着她,从熟悉到陌生,又陌生到熟悉。他们兜兜转转了许多年头,最终也走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小夭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虑,他们就这样默默走在朝云峰的路上,彼此陪伴,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一切又要朝着末路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