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赶紧把这些衣服洗了吧,我还要赶紧去摘菜呢,娶了你这个媳妇儿真是一点儿好都没捞着,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个蛋都没下!”
说完黄婶子把衣服往盆子里一摔,盆子里的水顿时溅出去一大半,把旁边啄食的鸡都吓得飞走了,紧接着就回屋去了。
留下张兰如在原地擦了擦眼泪,一声不吭的坐过去洗衣服。
洗衣服的大盆都是放在地上的,就连凳子也是特别矮的小凳子,整个身子得趴下去才能使得上劲儿。
张兰如肚子不方便,洗衣服的姿势别别扭扭的。
田甜有些疑惑,她怎么感觉在院子里挨训的张兰如跟和她抢着挑水的张兰如不一样。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张兰如挺温柔的,看着还挺有点活泼。
张兰如跟黄婶子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一定是被黄婶子欺负的狠了,哪有让挺着大肚子的人蛤蟆着洗衣服的,一看这黄婶子就是一个恶毒的婆婆
田甜虽然十分气愤黄婶子这样,但是她心里也有数,这事儿并不是她能插手的。
首先她是一个外人,管不到人家身上去。
再一个她是小辈,也没有立场说话,黄婶子再怎么着她也得叫一声婶子。
而且这黄家的事情还挺复杂的。
张兰如原先的家境还挺好,她爸是个读书认字的人,家里面就她一个闺女,她爸妈都很宠她。
她奶奶虽然不喜欢她这个孙女,但是有张爸在前面顶着,也做不了什么事儿。
结果这饥荒就来了,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要说这也是正常的,结果张兰如她爸爸身体太弱了,饿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下子就病倒了,没撑两天就过去了。
张兰如她妈妈也是个没有主见的,见张父去世了,她娘家又劝她改嫁,说给她找了一个家里有钱,能让她和张兰如吃得饱饭的人家。
当时她妈妈被张奶奶逼的不行,指的鼻子骂她是她害死张父的。
张兰如的妈妈受不了,又想让张兰如吃饱饭,就带着她改嫁了。
结果她后嫁的那个人家不是个好的,对她们母女两个都不好,压着张兰如的妈干活,还不给饭吃。
张妈劳累过度,很快就去世了。
她去世之后,张兰如被她后爸卖给了黄家,换了三十斤的粮食。
张兰如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长得好看,干活也麻利,黄婶子还挺疼爱她的。
结果嫁过来十年了,也没说给老黄家生一个一儿半女,黄婶子就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这次怀上孩子,刚开始的时候黄婶子还挺高兴的,特意杀了一只鸡给张兰如补身子,那个香味浓的她们中间隔着两片菜地都能闻着。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突然有一天黄婶子就看张兰如不顺眼了。
让她天天干重活不说,还动不动就呲她两句。
这明面上看是黄婶子的问题,但私下是个什么情况田甜也不知道。
还是一会儿跟她奶说一说,她奶再大队这么多年了,肯定知道这中间有什么事。
田甜打定了注意,就不去看抹眼泪洗衣服的张兰如了。
她怀里揣着发带,悄咪咪的溜着墙根走了。
等走的离黄家远了一点,她这才直起身子光明正大的去沈玲玲家。
还好她去的时间正好,沈玲玲正端着大盆要去河边洗衣服呢。
要是田甜去的晚了一步,就找不着沈玲玲了。
“玲玲!你要去洗衣服吗?”田甜离的老远就看见她了,连忙小跑着过去。
“甜甜!这些衣服我把穿着秋收,都是一股汗腥味,我去大河边透透!”沈玲玲说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你不是让我给你做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嘛?我昨天晚上做好了,今天特意给你送过来的。”说着田甜就从她怀里掏出来叠的板板正正的发带,递给沈玲玲看。
沈玲玲一听立刻把大盆儿放到地上,伸手拿过我发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你缝的倒挺好看的,不过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呀?”
“绑头发的!”田甜拿过发带,在她自己的头发上示范了一下。
“它还可以编辫子的时候把这个编里边,可好看了。”
田甜上辈子也有一阵疯狂迷恋发呆的时候,为此还看了不少的发型教程。
但是她手残,到现在还只会用发带来编辫子,其他那种花样儿把她打死她也学不会。
沈玲玲听着好奇极了,也不去洗衣服了,拉着田甜进了屋,就开始学习发带的新用法。
田甜就用发带给沈玲玲编了个头发,编完之后又扯的蓬松了一些。
粉红色的发带在黑色头发里若隐若现,那还真有几分那个意思。
田甜看着发带还有一些遗憾,丝质的发带和布的发带就是不一样,布的看上去笨重,丝的能飘逸轻快许多。
沈玲玲倒是很喜欢这个发带,捧着镜子左瞧瞧右瞧瞧的,欢喜的不得了。
她又拉着田甜教她编头发的方法,等学好了之后这才放过田甜。
“说好了,这个发带可是给我一个人做的,你不许给其他人做,你田云姐姐也不可以。”高兴的同时,沈玲玲还不忘口头警告田甜。
田甜小鸡啄米式的点头,“你放心,这个发带全大队就只有你一个人有,我绝对不会再给其他人做的!”
田甜说的十分郑重,就差举着手指发誓了。
沈玲玲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我不跟你玩儿了,我还要去河边洗衣服呢,等到时候我洗完了衣服我再去找你玩儿。”
田甜点头,她也要回家了,现在家里面也一堆活儿,她身为田家的一员,肯定不能躲懒儿。
而且她心里还记挂着张兰如的事,还打算回去问问田老太呢。
田甜回家之后,田老太在地里面摘菜,顾英华四周打量了一眼,见林美玉和陈桂花她们两个没有在田老太的身边,整个人就凑了过去。
田老太看了一眼田甜,“从玲玲那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