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在她打雷一样的敲门下,过了会儿,木门开出一条缝。
后边孟卓的身影隐在黑暗里,面无表情看着她:“怎么了?”
这门一打开,里面浓郁呛人的烟味当即窜出,楚雅君狠狠皱眉。
“什么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大的味道,就算吵架生气也不至于把房子给烧了吧?”
说完也不等孟卓的反应,她直接用力一推门,立马进入到书房内。
房内乌漆墨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一眼瞥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明灭闪烁着猩红的碎光。
“啪。”
她迅速开灯。
再定睛去看,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堆纸屑烧出来的余烬,上头还隐约飘着几缕细烟,显然刚刚烧完不久。
看这情景,楚雅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什么火烧房子,原来是在烧纸。
那她这大惊小怪的,尤其还是跟孟卓拌嘴冷战的时候……现在自己岂不是在他眼里显得很糗?
不行。
“咳咳。”
楚雅君咳嗽一声,侧过身去看孟卓,两只手绕在胸前交织,一副盛气凌人质问的模样。
“这大晚上黑漆漆的,你就窝在屋子里烧纸?烧的什么纸,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先发制人准没错。
孟卓没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复又走到沙发上坐了下去。
他剑眉微扬,目光似带了几分恶劣之意。
“是你的情书。”
“什么,你把它们全给烧了?”
楚雅君立马走到茶几跟前,弯腰去仔细看烟灰缸里那些残余。
果然还有零星几片没被烧干净的碎纸,上面的纹路格外眼熟。
“怎么了。”
孟卓笑看她,话音却阴沉沉的:“你还不舍得了?”
楚雅君站直身体,没好气瞪他一眼。
“你才不舍得,笨蛋,我原本是想着留作证据,万一以后真能抓到那个变态,还要跟他当面对峙呢。”
她轻叹口气,一副没辙的样子。
“现在好了,你把那些东西全烧了干净,以后我还怎么指证?有理也变没理,说不定还要被人反咬一口,说我诬陷他呢!”
她抱怨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在听她提起变态满口厌恶语气时,骤然冷凝下去的眉眼。
孟卓定定看向楚雅君,浑身直冒寒气,说话的口吻也像冰雪一样锋锐酷寒:“是我做错了,擅作主张动了你的东西,所以需要现在给你道歉吗?”
这不阴不阳的话,楚雅君真是听够了。
她万般想掰开这狗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奇葩构造,也不知道一天天究竟想的什么,阴晴不定。
“你——”
看着孟卓,正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却忽然眼睛的余光,瞥见对方垂放在腿上的右手,似受了什么伤,灼烧一片。
霎时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将那只明显被火烧伤的右手捧起来细看。
好在伤的并不严重,但原本白玉无瑕宛若艺术品一样的手,忽然就添上伤口,总是让人心中不舒服。
孟卓一眼都未看自己灼伤的地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全神贯注去看楚雅君为他着急的脸,细细品味她的神态。
“我受伤,你很关心,是吗?”
楚雅君毫不犹豫白了他一眼:“说的什么废话,你是我男人,我不关心你难道去关心外面那些野男人吗?”
她可没那闲心。
本想起身去给他拿医药箱,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却在刚刚起身的一瞬间,被人用力拽着手臂,以至于一个没稳住,失去平衡感,迅速投入一个宽阔但带着些微凉意的怀抱里。
楚雅君第一时间发懵后,立马就想要挣脱。
“干什么呢你,手上伤口不及时处理,之后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这家伙,真是够喜怒无常的。
上一秒冷冰冰好像浑身都竖起尖刺不让人靠近,下一秒就热情似火到能直接把人融化吞噬。
挣扎之时,一道低而闷的声音,从她肩头传来,让楚雅君所有动作定住。
“对不起。”
“都是我的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也不该对你冷言冷语,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的语态恳求,明明是头狮子,随时能将猎物啃吃入腹,此刻却偏偏要作小兽呜咽之状,听起来可怜至极,让人根本不舍得拒绝他的请求。
楚雅君被孟卓紧紧抱在怀里,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清香,迷了魂也迷了脑。
下午拌嘴以来所有的委屈尽数消解,当下连声音都低缓了不少。
屋内空气静默半晌后,她温声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情书的事情我隐瞒你在先,算是我不对,咱两的错误一半一半吧,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本来沉浸在这片刻温情中,忽然又想起,孟卓的手还没处理呢,估计还很痛。
于是恋恋不舍拍了拍男人结实的背部:“你,你先放开我,手上的伤不能耽搁,我去给你拿药箱。”
几秒过后,紧紧桎梏的手臂松开,于是楚雅君站起身离开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孟卓神态却并不明朗,深邃眼眸覆上一层朦胧黯色。
如迷雾之中的深渊,只静静凝视,哪怕没有任何异动,也散发出十足危险的味道。
很快,楚雅君手提医药箱回来。
“好好的,只是烧点东西而已,怎么还会不小心把自己给伤到了,你这人真是……”
这么大人了都,总是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孟卓却丝毫不在意,语气反而松快:“这不是知道有你在,会心疼我替我包扎的吗?”
闻言楚雅君手中棉签擦拭的力道突然加重。
“嘶!”
孟卓大掌瑟缩了一下,抬眸看她:“宝宝,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哼,就该疼死你才好,疼了才知道长记性。”
楚雅君手中力道再次变得轻柔,认真替孟卓处理伤口,语气幽幽的:
“我又不是止痛药,万一要是哪天不在你身边,你受伤了难道还就放着不管了?”
“不论何时何地,身体都是自己的,自己要好好爱惜才是。”
她低头仔细擦拭,顺带还轻轻吹风,希望能不让伤口那么疼。
却浑然没注意到,当自己说不在身边的话时,身旁男人眉眼瞬间凝固住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