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出租车里。
楚雅君拿出手机，翻出和申小媛的聊天记录。
往上滑，能看见几天之前，在岭大的时候，她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正是那年大一迎新晚会，袁腾千方百计进摄影部拍到的存档影片。
这些天楚雅君一直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关于那个变态的事，但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一个身形模糊，五官更模糊的男人。
哪怕只是在梦里，一个没有具体面容的虚影，也令楚雅君感到十分强烈的不适。
点击放大照片，瞬间高清的图像就霸占了她整个手机屏幕。
屏幕正中间，年轻的楚雅君笑容灿烂，满脸的胶原蛋白是挡也挡不住的青春气息。
她左边坐着的，就是申小媛，两人正欢快的举起手比耶。
楚雅君目光聚焦，盯着照片上她后方的座位。
是一个空位，并没有任何人坐在那儿。
那个变态，到底长什么样呢……
她很想去问孟卓，但每次总是临到嘴边又把话咽了回去。
很奇怪，她竟然不敢问。
出租车停下来了。
楚母正牵着小小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家里面，就碰见从出租车下来的楚雅君，霎时惊喜。
“雅君，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来了，我这晚上都没准备你的饭呢……”
说话时，又有点奇怪问：“不过小孟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小这时已经快跑到楚雅君身边，一把紧紧抱住她的腿。
楚雅君将女儿抱起来，顺势掂了掂，嗯，胖了。
“我是正好在附近有事，就顺便过来看一下，孟卓他还在公司。”
“小小，几天没见，想不想妈妈？”
小家伙顺从依在楚雅君怀里，脸蛋高兴的都红扑扑的。
“想妈妈了，妈妈你怎么现在才来。”
看着母女俩互相黏糊的模样，楚母亦是很欣慰。
“现在天还没黑，我让老头子出去买点菜，雅君你也打个电话让小孟过来，咱们一大家子待会一起吃个饭。”
楚雅君却摇摇头。
“妈，你别忙活这一遭了，小小我就接走了，回去跟我住几天，这几天你跟爸也能清闲点。”
楚母皱眉，“这么着急走？也不留下来吃一顿？”
“不了，我回去还有点事。”
见她如此，楚母也就没有再强留，只是望着出租车远去的影子，表情有点怅然若失。
唉，这小孙女不在身边，心里都空落落的……
把小小从母亲家里接回来的时候，孟卓还没有回家，倒是打了个电话给她，说是今天有个酒会，他得晚点回来。
“妈妈，我饿了。”
小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闪得楚雅君心儿都化了。
“小小乖，妈妈带你出去吃大餐。”
本来是想等孟卓回来，她亲自下厨，一家三口一起吃，搞点小浪漫的，没想到臭男人居然掉链子，楚雅君干脆自己带着女儿出去嗨皮。
在外面餐厅用过晚饭后，母女两吃饱喝足打着嗝。
“小小，还想吃什么，妈妈都买给你吃。”
中心大街上，各式各样的霓虹灯遍布，照得黑夜如白昼。
“嗯……我想吃冰淇淋！”
小丫头思索了几秒钟后，一开口就是鬼灵精怪的语调，显然预谋已久。
楚雅君失笑，轻点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佯装严厉。
“老实交代，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吃这个？”
小小抱住楚雅君的大腿撒娇。
“妈妈，我好久没有吃了，你就让我吃一个嘛……”
犹豫了一会儿，楚雅君还是选择满足女儿的愿望。
“行吧，不过说好了，只可以吃这一个，多了不行，牙牙会痛的。”
“知道啦知道啦。”
小小抱着一个圆筒冰淇淋，吃得欢快。
就连圆鼓鼓的脸蛋上，都不小心沾了一点白色奶油，瞧着更可爱了。
刚刚吃晚饭的时候，楚雅君吃得有点多了，因而打算趁着孟卓还没回去，带着小小在外面街上多吹吹风，消消食。
逛着逛着，无意间就走到了中心大街最顶级的酒店外。
因为这里有一个大型喷泉，一到晚上的时候，喷泉外面各种奢华的灯光亮起，看起来十分美轮美奂。
此刻喷泉边，不少人正欢笑着互相拍照。
楚雅君见此，也有点手痒痒了。
她问小小：“乖宝，去到那边站着，妈妈给你拍个照，然后发给爸爸看好不好？”
“好呀，不过妈妈你手不要抖，不许再把我拍丑了。”
听见小丫头记仇的话，楚雅君讪笑一声，想起自己的拍照技术。
谁让孟卓那狗男人不知怎么，一向不乐意拍照，导致她每次想练手都得拿女儿来充当模特。
结果就是她家漂亮小丫头的所有丑照，全部出自她这个亲妈的手。
“知道了，个小萝卜头还嫌弃起你老妈来了，瞧着，今天我保证把你拍得跟个小公主一样！”
楚雅君信心满满，让女儿摆好姿势后，用手机摄像头对准，然后一通咔嚓。
拍完照小小也没过来查看拍得怎么样，依旧站在那边吃冰淇淋，显然对她的技术并不抱希望。
倒是楚雅君兴致冲冲点开相册，想细细瞅瞅刚刚的成果。
这次有美轮美奂的大喷泉做背景，拍出来的效果其实还行，那些彩光映在小小脸上，跟个小虎猫一样，好看的很。
看来这次没翻车。
楚雅君心里正得意，忽然翻动照片的手指一顿，似是僵住了。
连带着嘴角微妙的笑意，也一同凝固。
她迅速抬起头，往小小的方向看，那里是一个呈阶梯状的弧形平台，后方是石板路，人来人往。
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楚雅君急促松了口气，应该是她看错了。
不然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该在国外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北城。
“妈妈，你怎么了？”
吃完冰淇淋，小小乖乖来到楚雅君身边，敏锐察觉到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
楚雅君弯起唇角，“小小，妈妈没什么，就是有点晚了，咱们现在回家去，没准爸爸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
“嗯嗯！”
有些颤抖的牵起女儿小手，楚雅君单手再次翻出方才给小小拍的照片，照片里女儿灿烂的笑容后面，有一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人身穿一席浅灰色西装，身姿笔挺，行色匆匆，似乎是无意间侧头过来看一眼喷泉，没想到却入了她的镜头。
真有这么巧吗，真的是纪淮民？
楚雅君不知道，她的心里乱糟糟。
恍神间，眼前竟然出现了孟卓的脸，轮廓深邃，冷峭剑眉。
“爸爸！”
小小亲昵又依赖的呼唤，软乎小手倏然从她掌心挣脱，徒留满手细腻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