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猛然腾空,揽在她腰部的那只大手蓦然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个变态,谁准你碰我了,赶紧撒手!”
楚雅君害怕的情绪到达了顶峰之后,也不顾会不会触怒到对方,不断在他怀里扑腾挣扎。
甚至逮着机会,扭头就直接一口,咬上了对方的臂膀!
孟卓从头到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将人抱得更紧密了。
呵笑声淡淡:“变态?”
凑近她耳边。
“雅雅才是小变态,否则怎会在我洗澡的时候,就摸进来了。”
“若非眼睛被蒙住,岂不是被你看光了全身上下?那雅雅就必须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了。”
耳蜗处痒痒的,对方说完后还故意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行为暧昧。
就跟知道她耳朵十分敏感,故意如此一样。
全程,楚雅君一直没有放松紧咬男人臂膀的口劲,肌肉块很硬,但到底硬不过人类牙齿。
直到能明显尝出嘴里弥漫的血腥味,那种铁锈浓郁的腥气,让她生理性感到不适,才不甘心的松了嘴。
听这变态的话,原来她刚刚开的门并不是通往屋外,而是浴室的门……
这也太背了!
楚雅君暗叹自己运气太差,复而又恨恨的想,刚才就该咬下这家伙一块肉来才好!
她自己看不见,但是抱着她的男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臂膀上被咬的那块地方,印着深深的齿痕,蜜色血肉已经被尖牙刺破,从里面渗出血丝来。
血液滴在地板上。
是痛的,但也很爽,这可是雅雅给他打上的标记。
不顾怀里女人的抗拒和厌恶,孟卓固执的在妻子额头落下一吻,珍而重之。
接下来他将人放回床上,看见楚雅君嘴角还沾着自己的血,殷红色泽,点点滴滴分布在嘴角下巴,白嫩娇软的皮肉上绽放出猩红的血花,美得孟卓眼睛也不眨,黑眸深处是一本满足的痴迷。
“你……”
察觉到令人窒息的安静,楚雅君预感强烈的不安。
她不由惊颤,“你想要干什么?”
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图。
潮湿阴冷像剧毒蛇信子的触感,在她嘴角下巴的皮肤上,反复流连。
那是——
男人的舌尖!
他在舔舐她的脸部!
腥甜的血渍被卷入口中,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神情也随之狂乱……
这个死变态!
楚雅君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晕死过去。
她左右摇着头,想要甩掉那种湿润黏糊的感觉,但无济于事。
对方直接手掌桎梏她的下巴,将她脑袋固定住,导致她只能像个待宰的小羔羊一样,根本无法避免,任何可能即将到来的,更深一层的亲密。
这个认知,让楚雅君突然感到绝望起来。
她正面仰躺在床上,虽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但又似乎在强烈的愤恨中,那黑暗里凭空浮现出一张没有具体五官的男人轮廓来。
她在眼罩下睁大眼睛,充满恨意的目光化出如有实质的利刺,死死盯着那轮廓,恨不得上前直接杀了他!
“滚、开!”
她声音嘶哑,但没有任何用处。
待到猩红液体全部被清理干净,那人这才停止动作。
他指腹蹭上楚雅君的唇角,因为怜惜而力道轻柔,将已经不存在的血丝擦拭干净。
“你真恶心。”
绝望之下,楚雅君身心俱疲,不再做徒劳无用的挣扎了。
她心知肚明,在一个体格力气绝对远远强大于她的男性面前,所有的挣扎不过就是在激发对方的兽性而已。
“我只是想要爱你而已。”
那人说。
楚雅君嘴角牵起讽刺的笑容:“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的爱,让我感到恶心,想吐。”
力气比不上,所以不惜用最恶毒的言语,试图刺伤这个神经病。
“是吗?”
身前这个情绪明显不稳定的男人,语气骤然危险了起来。
肩膀被他用力攥住,对方话音诡谲。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会让你适应的。”
话落,楚雅君甚至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炙烈且不容拒绝的热吻,就疾风骤雨般吞噬了她。
用力之狠,仿佛经年克制了许久,带着毁灭和发泄。
“唔唔!滚……唔……”
唇舌之间的进攻和对抗,过了约莫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久到楚雅君以为自己真的就要窒息在这里了。
她嘴唇发麻,晕乎乎的时候,脑海里却蓦然出现了她一直极力避免想起的一个人。
是孟卓。
对她千娇万宠的丈夫。
结果她现在,却浑身瘫软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
哪怕是被迫的,楚雅君也感到十分自厌和愧疚。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有幸能活着从这个变态手下逃脱,回去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家庭,怎么面对孟卓?
察觉到另一方在走神,本来有些不满。
直到冰冷绝望的泪珠,沿着眼罩下缘的缝隙流淌,沾湿了他的唇峰。
尝进嘴里,是咸而涩的味道。
孟卓逐渐失控的行为,立刻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在原处。
她在哭……
刚刚激流涌动甚至亢奋的血液,霎时冷却,眼尾偏执的薄红随之消散。
就像是一个发作的精神病人,在清醒过来之后,面对眼前被自己毁坏的一地狼藉,感到无措又惊慌。
他都干了什么……?
他在亲手摧毁他的宝贝。
疯狂不安中,孟卓小心翼翼抬手,去擦拭楚雅君脸颊上几行错乱的泪迹,孩子一样哄道:“不哭不哭,雅雅……”
“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楚雅君听见男人慌张淆乱的嗓音,只觉得这人莫不是真的精神上有问题。
完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落在一个真的精神病手里,自己还能有命活吗?
情绪极致紧绷过后,就是极端的疲惫。
更何况,中了迷药的后劲又涌上来了。
于是,在那神经病轻柔的诱哄中,不知不觉,她竟然就这么昏睡过去,意识全无。
……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漆黑。
但眼睛上方的异物感,好像没有了。
楚雅君眨眨眼,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看到的黑,不再是被遮盖的黑,而是现在身处的环境,本身就是黑黝黝的。
于是一个惊怔,瞬间从床上起身。
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也恢复了自由,没有再被束缚住了。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在黑暗中巡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感知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看来那神经病不在。
黑暗中视物不太容易,但她不敢打开灯。
因而咬着牙在暗夜中探寻,这回,终于找到了出去的门。
三、二、一。
就是现在!
用力扭动把手,竟然没有任何限制,很轻松就开了门。
这过程实在顺利到有些怪异,但楚雅君努力忽略掉心中淡淡的不安,一个劲告知自己,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逃出去!
可在这栋好比迷宫一样的别墅里转悠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找到最终的出口。
就在精疲力竭,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音。
初听到动静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那个家伙回来了,因此心脏都跳漏了一拍,整个人迅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后来,随着噼里啪啦家具等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剧烈,楚雅君心脏跳的几乎快要蹦出心口了。
会不会是有人来救她了?
这个想法一但产生,就不停在她脑海里盘旋生长,对于获救的渴望,催动着她蹑手蹑脚,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那响动越大,还清晰夹杂着男性的惨叫声音。
楚雅君死死咬着牙齿,堪堪遏制住强烈要探头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在她前方的拐角处,应该就是这别墅的大厅。
混乱的打斗,便发生在那里。
陡然,声音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余下“哒哒哒……”声。
听起来,应该是男士皮鞋和瓷砖地面碰触发出的。
所以,是谁赢了?
楚雅君僵立在原地,脚步声越来越近。
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要远离,因为不知道前来的究竟救她的人,还是那个神经病。
但是不知怎么,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迫使她依旧蹲在原地,没有动弹。
直到——
“咔嚓。”
灯亮了,白炽灯的光亮让楚雅君不由自主抬手遮挡,她长期受制在黑暗里的眼睛有些不适。
从指缝漏进来的光里,隐约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逆着光,朝她坚定走过来。
是孟卓!
这个发现,促使她心中顿时升起无尽的惊喜和庆幸来,与此同时一阵鼻酸,眼睛前面迅速凝结出一层雾气,将来人的面容都模糊了。
放下遮光的手,楚雅君带着无限的委屈和埋怨,像个归巢的倦鸟一样,飞快朝孟卓奔了过去。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一把将撞进怀里的妻子搂住,孟卓的音色温柔又疼惜,他伸手,轻轻拭去楚雅君满脸的泪痕。
啧,像个小花猫一样。
听到这句话,楚雅君再也憋不住,颤声抽泣起来。
她手握成拳头,指尖都发白,不断拍打在孟卓的心口上,呜咽控诉:“混蛋,你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怕得不得了,但没有人来救她,只能强撑着。
因此看见孟卓,那些被深压的情绪一瞬间被点燃释放,哭到后来,鼻涕眼泪一起,眼睛都开始刺痛了。
带着若有似无香味的洁白手帕,擦掉怀里小妻子哭出来的鼻涕泡泡。
孟卓看她哭得涕泗横流,显然十足可怜的模样,一双狭长丹凤眼里,是浓得足以让人溺毙的情丝缠绕,如深渊,还隐约闪烁着几缕病态的暗芒。
“是我的错。”
“宝宝,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带你回家……”
孟卓一遍又一遍安抚着,表情爱怜,耐心十足。
怀里,楚雅君泪眼朦胧,看见他将擦拭自己眼泪鼻涕的白色手帕,规规整整折叠以后,收回口袋。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那天在假山洞窟里,那个神经病变态从后面偷袭她,将她迷晕带走的那方白帕……
但这点怪异之处瞬间就被遗忘在脑后。
没什么,她太怕了。
等到大约过了几分钟,哭声小了点,孟卓才松开拥抱,将还在哽咽中的楚雅君带领着,行至大厅。
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地散架的桌椅和碎掉的花瓶。
洁白的瓷砖地面上,零星溅着暗红的血花。
这一幕让楚雅君脚步僵住,她惊疑看向孟卓,音色颤抖问:“那个人呢?”
他们都知道她问的是谁。
“已经被陈林带走了。”
或许知道楚雅君会说些什么,孟卓第一时间竖起食指。
干燥温热的指节,轻抵在楚雅君毫无血色的唇瓣上。
“嘘——”
他面上的柔情消失,转眼变得森冷嗜血起来。
眼神阴戾盯着地面那些血迹,薄唇无情吐出的,是能冻死人的言语。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我的妻子。”
“如果有人突破底线,那就让他受到代价。”
楚雅君惊惧看着孟卓,她不知道那个人会遭受什么,但恐怕不会好过。
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接收到她的眼神,孟卓神色松缓少许。
安慰出声:“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将互相交执的手抬起来,亲昵吻在妻子柔软白皙的手背:“宝宝只需要回家安心睡一觉,再醒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
想起在这之前,自己遭到的那些欺辱,楚雅君本来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同时心中涌起对孟卓的愧意和负罪感。
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本想亲自去见一见那个神经病,看看这个变态究竟长着怎样一张可恶丑陋的脸。
但转念又怕刺激到孟卓,让他受伤,以为自己不信任他。
而且,一想到会清楚看见那人的脸,楚雅君就胃里不舒适。
是真的想吐。
万一长得确实很丑,她怕自己以后做噩梦。
要不还是算了吧……
相信孟卓会处理好这件事,于是楚雅君打算不再过问,只要那个变态能受到惩罚就好。
她紧紧牵着孟卓的手,心中感到强烈的安心和信赖。
妈妈总说夫妻一体,关键时刻互相扶持,让她试着去相信和依赖自己的丈夫。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坐在车上的时候,楚雅君憔悴动荡的心神,已经稳定下来不少。
她声音干涩,犹豫了一会儿。
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说的有些艰难:“孟卓,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从见面到现在,关于她跟那个变态之间的细节,他什么都没问。
别家老公得知自己妻子遇见这种事,不都害怕被戴绿帽子,肯定不放心,要问个不停反复确认些什么吧……
车子依旧平稳在黑夜中行驶。
孟卓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细长蕴着脉脉温情的眼睛。
“问你什么,难道你跟他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幽幽然,叫人分不清喜怒,辨不了情绪。
却成功让这一瞬间的楚雅君,脸上涌现出歉疚,以及隐隐的心慌。
她竟然开始害怕孟卓会因此嫌弃她,不再像之前一样疼爱她入骨。
这个认知让楚雅君一时间愣住。
茫然摸着自己的心房,感受着胸腔下,正不断跳动的那个器官。
她此时此刻根本摸不准,自己的心里,那隐隐生长出来的,是什么。
自己爱孟卓吗?
以前的她可以肯定回答,喜欢,但那不是爱。
淡淡的喜欢和炙热的爱意,楚雅君一直分的很清楚。
可现在的答案,竟然是不知道。
“没有,我跟那个人之间,没,没有发生什么。”
下意识,楚雅君不想说出那个充满背叛意味的吻,她不愿让孟卓知道。
因此假装轻松道:“那家伙感觉精神方面有问题,可能是一时发疯,所以才抓了我,不过还好,什么都没发生,你就来救我了。”
车内光线昏暗,没人看见她牵强苍白的面色。
孟卓却不知想到什么,意味不明低笑一声。
那笑意稍纵即逝,即便是楚雅君,也没捕捉到。
她只看见孟卓本来虚虚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伸过来在自己脸上轻捏了一把。
又听到对方用往常一样宠溺纵容的口吻说:“不用害怕,我知道你跟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