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校程说吃什么都可以,苏印就真带着他去了最近的餐厅。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出来,外面零下的温度,两人却谁也没有提回去。
一前一后的在广场边散步,大冷的天气,广场中间还有人在弹着吉他唱歌。
音乐声混着夜色格外鲜明,苏印不紧不慢的走着。
广场上的歌声和琴声似乎都被冻的变了调。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苏印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着,没注意到旁边一个滑滑板的年轻人没控制好向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腰间揽上了一只手,她被一个力道带到一边。鼻息之间除了冷意,都是许校程的气息。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站直了,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许校程就松开了了她。
他提醒:“太冷了,回去吧。”
苏印点头。
广场上,大风依旧,歌声却也在继续。
“an endless aching need(即使疼痛也无法自拔)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我说爱如花)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只需知,在冬日白雪下)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es the rose(一颗种子,静静生长)
……
她落后几步,走在了许校程的后面。
风很大,身后的歌声被吹乱了,连同吉他的弹奏都有些凝滞。略微变奏的歌曲却更加的鲜明:
“it is a razor(爱是一把利刃)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让你的灵魂流血)
it is a hunger(是一种焦渴)
an endless aching need (一种无尽的带痛渴求)
i say love (我说)
it is a flower (爱是一朵花)
and you , its only seed (而你则是唯一的种子)
……
她走的快了一些,步子跟上许校程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并肩往前走。
半晌,她伸出了手,一点点探寻到他的手,轻轻的握住。
几乎在握住的那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随即,他反握住了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一开口,彼此紧握住的手就会松开。
她穿的鞋子太高,走起路来并不方便。许校程就放慢了步子。
他的耐心,超出了苏印的预料,甚至给了她一种这个男人深爱她的感觉。
苏印想起了他们的曾经。
有一天她心血来潮的问许校程,“你怎么从来不说爱我?”
许校程顿了几秒,那双漂亮的着实有些过分的眼睛冷静的看着她,十分客观的一句:“你也没说过你爱我。”
当晚,他们在抵死缠绵的时候,床第之间,他搂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说了一句:“苏印,我爱你。”
她到现在都分不清,这是他床第间的乱语,还是他难得的真心诚意。
……
嘈杂的人群都渐渐远了。
他们上了车,连寒冷也被隔绝在外。
是直接回苏印住的地方。
苏印先下的车,下车后也没有立即离开,只是等在一旁。
等着许校程拉开车门下来,她就绕到他的那一边。
一会儿,伸手自然而然的牵住了他。
许校程低头看着攥住自己的那只手,提醒道:“快回去,外面冷。”
苏印没说话,只是仰头打量着他。她的眉目融合在夜色之中,眼神中说不清是什么,淡淡的,但却像是有一种魔力,叫他移不开视线。
“你不上去吗?”她突然问。
这问题实在出乎预料,饶是许校程都有些措手不及。要是以往,要是在别的人别的事情上,他还能够理智冷静的思考和分析,至少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苏印这里他失去了冷静分析的能力。
“你想让我上去?”他问。
哪怕语调再平稳,心却已经有些乱了。
楼下的风有些大,苏印伸手理了理头发。她笑笑,没答他。
只是牵着许校程的那只手,已经撒开了。
她转身往楼里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不轻不重的声响,每走一步,就离站在车边没动的许校程远一些。
站在车边的人依然沉默着,看着苏印一点点走远。
半晌,拉开车门,停顿了几秒却又大力关上。
他抬步朝着楼内走去,在电梯快关上的时候,伸手挡住了。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他进去站在了苏印的身边。
苏印见他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垂的眼帘遮挡了情绪。
陆陆续续的,电梯走走停停,到三十二楼的时候,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数字停止,苏印先一步出去了,许校程跟在后面。
房间的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她还没有开灯,身后便上来一个坚实的身体。
准备开灯的手又收回来,慢慢的转身,抬头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来。”
语气淡漠,偏偏嘴角带了一些笑意,这笑意竟让许校程有种他输定了的错觉。
沉默半晌,他说:“苏印,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不明白你。”
不明白她突然的冷意,也不明白她偶尔的亲近。
若即若离的感觉,其实折磨的他想要扯开所有遮挡。
可又明白,万一遮挡扯开,出现在他面前的会是一个他不想见到的骗局和真相。
如果那样,是不是连曲意逢迎的苏印 ,都不会亲近他了?
如果真要复合,也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儿,一个问,一个答。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几秒种的功夫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可是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做询问的人。
一个或许是不想,一个是不敢。
他在芜昌的那所院落里,明明白白的听到她说:不想重新在一起。
苏印的目光从面前的人身上移开,一会儿,又回到他的身上。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挺直的鼻梁,这张熟悉到极致的英俊面容。
伸手,勾住了他,在下一刻,不紧不慢的吻了上去。
“明白不明白,有什么必要么?”她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
他顿了几秒,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唇却远离了一些,眸色很深,但更多是平静的看着她,“苏印,你知道,爱人和情人很不同。”
就这么突然拉远了距离,她抬手擦擦唇角,答他:“是吗?我不知道。”
感受到放在自己腰侧的手,她笑笑,“既然你这么清楚,那放开我啊?”
许校程没放开,只是静静的搂着她。
他知道,一旦放开了,一旦他今晚走出这扇门,以后她就绝不会再来接触他。
哪怕他想知道苏印现在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当什么,可是此刻他也撒不了手。
她也没动,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可是过去好半晌也等不到他的回答。
她伸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腰侧的手,缓缓拿开。
“好走不送。”对着他说道。
手并没有被拿开,却紧了几分。
她正要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体却突然被一转,被他圈在墙壁和身体之间。
“苏印,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放开?”许校程询问,声音里面竟带了一些无可奈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一次他拥着她,突然吻下来。
气息被打乱了,手接触到他的身体也发觉在慢慢变热。
他的吻霸道,却又带着出乎预料的温情。手也揽着她,不断的扯着她的身体靠近他,最后几乎是避无可避。
她穿的鞋子跟太高,站起来都费劲儿,可这身高差却恰好方便了他。
吻一点点的往下,暧昧肆意生长。
她向后倒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开关。
客厅里顿时一片明亮,他们乍然之间就显露在光亮之下,可这光亮似乎助长的暧昧。
他的气息早已经乱了,她也是。
卧室的门被关上,橘猫蹲在门前“啊嗷”直叫,这会儿当然没人理会它。
卧室里,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看着身上的人正褪去衣衫,肌理分明的身体,身体上的那两道疤痕格外显眼。
他附身,双手托住了她的头,又一次吻了下去。认真克制。
苏印伸手,触到了他肩膀处的疤痕,柔软的指尖一点点的触碰。
他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了,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十指相扣。
在战栗颤抖中,苏印问了许校程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她得到了他短暂停顿。
这一次,灼热的呼吸没有掩盖掉他认真的语调。
“苏印,我爱你。”
时隔很多年,她终于将这句话听清。
绯红逐渐占据了白皙的身体,在颠簸之中,苏印说,“那就继续爱我吧。”
她语调玩味,漫不经心,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