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宇宙因为要留在医院和父母产生了争执。
“我不回去,让我爸回去歇着就好。”
“待在这也没事,都耗着干什么?和你爸一块回去!”
就在几番僵持不下之时,宇宙的手机响了。
她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我先去接个电话。”
然后转身走出病房。走廊尽头靠近安全出口的地方鲜少有人经过,周围也没有病房不会打扰他人休息,是适合打电话的地方。
“七林?”
“嗯,在干什么呢?”
宇宙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确实是日常通话的时间。
“没干什么。”
“在家?”
宇宙撒了个谎:“嗯。”
七林唔了一声,然后笑着说:“开门,我在门口。”
“你——你来b市了?”极度慌乱之下宇宙甚至有点结巴,“你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不是说要回家吗这周?“
七林开玩笑道:“怎么这么紧张?难道金屋藏娇了?”
“没有!没有......”宇宙抚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令人崩溃的情况。
七林已经到了b市,让他原路回去不合适,但她又不想让七林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
察觉到她的抓狂,七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我.....”宇宙急得快要跳脚了,“我没在b市!”
“你在哪?”七林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说周末在吗?”
如酷刑一般的沉默之后,宇宙狠狠抹了把脸,无奈地说:“我回我爸妈这里了。”
七林愣了一下,却怎么都想不通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直觉不妙,当机立断道:“我来找你。”
宇宙立刻表达反对:“大晚上高铁都没了怎么来?你知道密码,回家休息一晚。”
七林单手敲着太阳穴,试图理清纷杂的思绪:“.....你和父母在一起吗?”
“对。”
“在家?”
“.....嗯。”
七林没有错过她的停顿。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明早,我坐高铁去找你。”
“我这边情况不太方便.....”宇宙想说给他买回c市的机票,但这撵人的话她有说不出口。
一时间,宇宙只能通过听筒听到七林的呼吸声。
她咬着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七林说:“很晚了,先休息吧。所有的事情等明早再说。”
宇宙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好。”
挂了电话,宇宙的脑子燃成一片浆糊,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这一晚,宇宙如愿留在医院陪着刘女士。但因为陪床不太舒适,心里也积压着太多事情,几乎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宇宙起身去给保温壶里灌水。她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刘女士,但重回病房时还是对上了刘女士那非常清醒的眼睛。
“妈,醒了?”
“嗯。”刘女士锐利的眼神从她身上扫了一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啊?”宇宙把水壶放好,然后坐回陪床上。
“那你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换地方,失眠很正常。”
这个回答看似无懈可击,然而知女莫若母。
刘女士移开眼睛:“感情方面出问题了吧。”
“没有!”
“没有?”刘女士冷笑一声,“今天是周六,我后天手术。按照那小子平时紧张你的那个劲,不出现才是奇怪。”
“......”宇宙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刘女士毕竟是过来人,又对宇宙的种种反应了如指掌。
“你根本就没给人家说,我住院手术的事情吧?”
“昂。”宇宙眼神飘忽,“怎么了?”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说了能怎么样?他又不是医生,还在c市,课业也忙得要命.....”
刘女士挑起半边眉毛,“你不是讨厌我们替你做决定吗?你又凭什么替人家做决定?”
“我哪里替他做决定了?”宇宙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我的事情,说与不说是我的选择,这有什么问题呢?”
“你就嘴硬吧。”刘女士根本不打算和她争辩,“这就是年龄差带来的问题,步调就不一致。”
“妈,别一天拿年龄说事,这和年龄也没什么关系。”宇宙为男友辩护,“你要客观地看,要信任他,别总把他当孩子。”
“你想让我们正视他,前提是你要正视他,而不是把他当孩子看。”
刘女士一语中的,宇宙哑口无言。
“我这个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在这件事上都选择不和他说,就是不够依赖的表现。连你都无法全身心依赖的人,身为父母,我凭什么信任他?我凭什么相信他能成为你的依靠?”
上午八点医生来查房,宇宙则去一楼大厅交费。
刘女士那一番话确实点醒了身在局中的宇宙。她总是想让父母更相信她和七林一些,不要用年龄说事。
但连宇宙都没有正视七林,连她自己都认为七林比自己小合该由她多分担一些,遇事也是她独自思考后再掂量是否要告诉七林。连她都如此,父母又如何谈及信任?
她交过费用后,拿着明细单和刘女士的医保卡往电梯口走去。
清晨的医院总是那么繁忙,电梯口永远是人潮拥挤。
盯着高层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变小的数字,宇宙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掏出手机给七林发消息,然而还没等她发出去,七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宇宙深吸一口气接起:“喂,七林。”
“我到医院门口了,阿姨在几层、哪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