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摇头,他并不认得对方。
阮乔自来柳城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被困在阮府内,侍卫认得慕云卿,但却不认得他的夫人。
时辰确实如齐宝莹说得那样已经够晚了,齐容见齐宝莹屋内的灯已经熄了,也不想这么晚了还将人叫出来质问,还是等明天再问清楚吧。
深夜的江面上,阮乔一人坐在船头,织云已经带着林娉睡下。
丁绥出舱给阮乔披上一件斗篷,“夜晚的风还是很大的,别着凉了。”
丁绥在阮乔旁边坐下,看着江面说:“如果你不舍得你那个夫君,我们现在也可以调头回去,反正也没走多远。”
阮乔摇头,“我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注定是对立的,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想可以抛弃掉过往的一切,只过属于我自己简单的人生,那样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么多的事情了。”
丁绥笑着道:“那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我在京城遇到你的时候,应当做不识得你才对。”
阮乔知道丁绥是在逗她开心,配合着回道:“可不就是嘛,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面前?”
丁绥顿时急了,“喂,我只是想宽慰你一下,你别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推我头上,跟你夫君闹掰了,可不是我的错。”
阮乔强调,“我们没有闹掰,只是被迫分开。”
“还不都是一样。”
阮乔执拗地说:“这不一样。”
“好吧,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就此一别两宽?”
阮乔失落地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嗯。”
“行吧,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吩咐船家快一点,免得你那个夫君再追上来,那时候我可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阮乔说,“他追不上来的。”
“嗯?”
阮乔今夜特意在她的口脂上动了手脚,慕云卿至少要昏睡三天才会醒来,到那个时候,阮乔怕是已经走出了很远……
阮乔离开后的第三天,慕云卿醒了。
双瑞见到他醒来的那一刻,喜极而泣,不顾礼仪抱上了慕云卿的大腿,趴在上面哀嚎。
“世子您终于醒了。”
要不是双瑞请遍了几乎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告诉双瑞慕云卿只是简单的昏睡,双瑞还以为慕云卿出了什么意外。
双瑞还记得他开门后怎么都叫不醒对方的样子,可把他吓了一跳。
长时间久睡带来的头疼后遗症,让慕云卿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他顾不得退开双瑞,双眸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在没有捕捉到那抹熟悉的倩影后,慕云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抓住双瑞的领口,质问道:“乔乔呢,怎么不见乔乔?”
“夫人,夫人她……”
双人犹犹豫豫不敢说。
慕云卿朝着他大吼:“说,人呢!”
“世子,属下不知道夫人哪去了。那日您和夫人将近午时还未从庭院中出来,属下察觉到不对劲,前来敲门。
结果敲了许久,也不见屋内有人回应。而且似乎守夜的织云也不在。
属下赶紧推开房门,只看到世子您一个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然后属下赶紧去请大夫……”
慕云卿打断双瑞的长篇大论,抓住重点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看着慕云卿阴沉得似乎能滴下墨的脸色,双瑞小声回道:“三,三日。”
“可有查清楚是什么原因?”
“大夫说是一种特制的迷药,对于没有内力的人毫无作用,内力越深效果越好。”
“好,真是好的很!”
慕云卿用力一锤,原本特意换过的床板轰然倒塌,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慕云卿猩红着双眼仰着头,说道:“乔乔你不乖,到底还是从我身边逃走了,这一次绝对不会那么就轻易放过你,你想走,也要看我肯不肯放你离开。”
慕云卿陷入了莫大的悲伤中,双瑞忍不住开口唤醒对方:“世子。”
慕云卿阴沉着脸,吩咐双瑞,“去查,没有人帮忙,她连城门都出不去。”
双瑞欲言又止。
慕云卿立刻注意到,眼神扫射过去:“说。”
“发现世子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时候,属下就立刻派人去寻找夫人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属下偶然间想起,夫人失踪之前,齐表小姐上门来过,还不等属下去查,齐大人就带着齐小姐上门负荆请罪。
似乎是齐小姐送夫人离开的,只是当时世子你还在昏迷中,属下不敢妄自决断,让齐大人先带着表小姐回去了。”
“走,去齐府。”
慕云卿猛然起身,眼前一黑,身形不稳,人差点栽倒在地。
双瑞立刻上前扶住他说:“世子,您昏睡了这么多天,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去问清楚情况也不迟。”
慕云卿立刻道:“不行!”
他已经昏睡了三天,从柳城顺江而下,如今阮乔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岂敢耽搁。
慕云卿急匆匆赶到,齐容早就有预感对方今日会来齐府问罪。
因此慕云卿上门的时候齐容并不意外,反而关心起慕云卿的身体。
“贤侄,你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
慕云卿可没有功夫跟齐荣叙旧,他开门见山地说:“齐宝莹呢,叫她出来。”
知道是为了阮乔的事情而来,齐容脸色一红,立刻羞愧不已。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胆大包天到偷拿他书房里面的印章,给阮乔调度了一艘船,好让阮乔顺利离开。
原本齐宝莹还不打算说实话,一直在跟齐容打马虎眼。
结果慕云卿那边的事情一出,齐容又不是个傻的,上下一合计,总觉得齐宝莹那晚出门不是巧合。
再问侍卫,好家伙,说好的一起出门半夜游船,结果人上船走了,只齐宝莹一个回来了,怎么看这件事情都古怪。
齐容抓来齐宝莹一问,那晚跟着她出城的是不是阮乔,这次齐宝莹倒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眼瞅着齐容最迟还有一天就醒了,齐宝莹当然要赶紧抱起老爹的大腿。
齐容一听,气得不知道说些齐宝莹什么好。
偏偏齐宝莹还自认自己做了好事,“与其到时候查出来真相,阮家罪大恶极。
父亲您不知道如何处置阮乔,表哥又被阮乔给迷住了,不辨是非。
那在事情没出来之前将人给送走,对大家都好。”
似乎嫌齐容还不够生气,齐宝莹特意补充道:“是她自己害怕想逃走的,我不过是给她行了个方便。”
齐容当即押着齐宝莹上门请罪,可惜当时慕云卿没醒,双瑞做不得主,他不得已又将这个‘逆女’押了回来。
如今慕云卿找上门来,齐容道:“贤侄,此事我已经重重责骂过宝莹,而且也派了人沿着河道去追。”
慕云卿面无表情地问:“追到了吗?”
齐容更羞愧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