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佛堂无人理会,并且又重新唱经了起来,段沉并没有恼怒,反而笑的一脸诚挚,朝慕二爷摆手道:“看来今日不适合认亲,慕二爷不若跟本宫一同回去灵堂?据说慕三爷请来了大林寺的掌勺大师,今儿要做一桌梨花素斋。”
慕二爷收到邀请,心知今日事不可为,又怕被这段沉发觉异样,自是同意不已,急不可耐的就想离开。
却见段沉走了没几步,就驻足高喊道:“梅枝妹妹,我们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肯定是你哥哥。”
说完段沉头也不回的拉着慕二爷就走,经过假山旁时,段沉微微勾起唇角,眼神轻轻一飘,却是但笑不语,快步走了过去。
而慕二爷被突然拉着,根本没法跟属下做安排,只好期待刘先生快些返回,他总有一种事态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的感觉。
脚步声越来越远,段梅枝却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不知到为什么,那段大学士的话语总在她脑中回荡“我们同姓,我肯定是你哥哥。”
同姓的人多了,怎么就说是自己哥哥呢!
段大奶奶聪明的小脑袋不够用了,却是停下了唱经,拉着慕天恩一同站了起来,跪了半天,双腿早已发麻,两人顺势坐到了一旁的茶桌旁,段大奶奶又招呼一只处在警戒状态的落叶坐了下来,才张口问道:“刚刚怎么不朝那段大人求救?”
慕天恩摇摇头不语,他虽回来不久,可祖父曾经细细跟他详谈过,慕西府中,慕三爷胸无大志不足为患,慕二爷却是志大才浅,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论阴毒毒不过他媳妇,论聪慧慧不过他儿子,论果断,他压根就没有这个品性,就是得了个会读书的脑袋,硬是让他科考上了进士,沾着国公府的光,一路坐到了京察,又因为十年前的事情,明升暗降,撸了实权。
那么慕二爷究竟是听了谁的教唆,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来找自己的麻烦?慕天恩好看的桃花眼暗了暗。
要说起来,这会儿趁着皇上为幕国公神伤,整个上京都聚焦国公葬礼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把他娘控制起来,恐怕还真的能让他得逞,可惜他没这智商,也没这勇气,那么幕后一定有人!就如同娇歌告诉他十年前兵造局的事情一般,若是不能将那幕后之人引出,就算解决了慕二爷,也很有可能有韩三爷,赵四爷出来。
“娘亲,那段沉不知是敌是友,小心为上,而且,儿子放过慕二,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慕天恩将一番细思跟段梅枝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现在我们不是出不去,而是要等待时机,到时候,我让他们跪着请我出去!”
段梅枝点点头,以她的聪慧一点就透,心中却暗暗责怪自己,这十年都去做了什么?没有好好守护着国公府,让慕二趁机钻了空子,暗卫有损失了大半,让儿子一回来就碰上这一大堆的遭心事!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可用!都怪自己啊!
长叹一声气,段梅枝愧疚的看了一眼想了十年的儿子,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如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这般聪明睿智的少年,芝兰玉树勇敢过人,真的是跟当年的承平一模一样。
这边母子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边陶娇歌却在心中暗暗着急,慕二爷终于滚蛋了,可是那十二个暗卫没走啊!如今自己孤军奋斗,要如何将天恩救出?时间也不早了,自己也不可能用一个借口一直住在国公府啊!
究竟该怎么办?!
……
暗室,此刻刘先生正恭敬的跪在一人身后,沉声道:“爷,想必这会儿太子就要入府了,慕二那蠢货也已经上钩,用自己的暗卫将慕天恩两母子困在了小佛堂,只是属下不明,为何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爷您自己不用?”
阴冷的声音相比起十年前,更多了一丝冷厉和沉稳,只听他冷哼一声,随即却是大笑了起来:“果真是个绣花枕头,当年要不是我不屑去参考,要怎会轮到他做进士?”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那人却是不管刘先生听懂了没有,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挥挥手道:“既然太子就要进府了,你就好好替慕二那草包招待招待,小佛堂风景独好,不去走走怪可惜的。”
主仆二人一个说着暗语,一个听懂了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一室的黑暗,和摇摇欲坠的烛火,以及那冷若冰霜的话语:“呵呵,好机会?武皇能让慕承平的儿子就这么无依无靠的回来?神伤?再神伤他也是夺取了天下的武皇啊!可笑啊可笑!愚人的智慧……”
……
太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美大叔,时光好像对他过多的照顾,并没有让时间在他的脸上刻画上沧桑,反而让他更添上了一丝男子的沉稳和韵味。
此时太子带着圣旨,在宫白羽的陪同下朝幕国公府走来,怀中还揣着一道密旨,却是不再万不得已时,不能用到。
顺利的进入了灵堂,此时慕二爷已经跪回了棺材前,太子眼神沉了陈,却不见慕天恩和段大奶奶!
果然如同皇灵卫所报一般,慕二爷胆子真是够肥的啊!太子撇了撇嘴,实在想不通,自己外祖多聪慧的一人,生了母妃那般能文能武的好皇后,又生了英雄一般的二叔慕承平,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
快速的念完了圣旨,太子和宫白羽打了一个颜色,正想用借口进入后院,便见一个中年文士一般的人,瘸着右脚,一拐一拐的快速走进来,附耳到慕二爷身边低声说话,却没想被身旁的慕二奶奶听了一个正着。
“什么!秋香那小贱人去了胜雪苑?还带着哥儿?她想干什么!”
女子的低呼,若换做平时的宴会也许不会有人发现,可如今是什么时候?灵堂吊唁最重清静,整个灵堂静可闻声的时候,这一声低呼,不亚于在宴会尖叫一样的效果。
正愁要用什么借口的太子,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