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面罩随着他扬手,在河风之中被吹的老远,轻轻的落到了水面,打出了一个细弱的水花,就彻底沉溺不见。
而在面罩之下露出的却是一个十分文气的中年男子,陶勿忘歪了歪头只觉得非常的熟悉,慕天恩也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在自己记忆中好像有见过这个男子,陶娇歌却是完全的摸不着头脑,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竟能说出那般阴冷森喊的语气来。
“某今日失算于陶二公子输的心服口服,来日方长,世子便好好保重身子吧。”
文士一般的中年男子在大家尽皆疑惑的时候,突然哈哈大笑的说道,眼中精光烁烁,原本说的表面意思是让慕天恩保重身子,可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却是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便是,你且好好保重身子,来日方长定会取你卿卿性命。
陶娇歌募地脸色一沉,握住慕天恩的手也不由得收紧,实在是太过分了!从没见过这般大胆的杀手,不仅敢在青天白日的露出真面目,还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词,真的当陶府无人了吗?
“小叔树,我要他死!”
慕天恩从来没有听过陶娇歌这般阴森低沉的语气,却不觉得反感,反而心中感动,这是自家亲亲媳妇替自己生气呢!
于是慕天恩反而抿嘴一笑,邪魅的朝对面的文士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笑笑说道:“也是,我年轻力壮的还想多生几个孩子,是该好好保养身子,只是你这年岁就该保命了,不然等哪天我想死了,也找不到人呢,哦,对,却是能找到一钵黄土。”
要说那中年文士男子说的那番话是隐喻,让人心中暗暗的不爽,却无法对峙反驳,慕天恩的就是赤裸裸的嚣张打脸了,直接告诉他,我年轻力壮,你年老体弱,你想杀我,只怕等你死了都做不到。
这样直白的话语,延续了慕天恩毒舌的一贯风格,若不是因为事发突然他还穿着睡衣,没有换上他特别喜爱的各种闪亮服侍,不然妥妥的就是一只傲娇毒舌的花孔雀再现。
陶勿忘诧异慕天恩是这种性格,却好心情的抖了抖眉毛,只觉得这样的侄女婿才对胃口,却是硬忍住了笑意,险险的维持住了阴沉的脸没有破功,低声喝道:“没有听到小姐的吩咐吗?留一个!”
话音刚落,陶府众人举起武器纷纷上前进攻,而亲卫队却更如鬼魅一般,来回腾挪的打着游击战,一会儿从一个角落跑出来,砍一刀就溜之大吉,随后也不知他们怎么移动的,下一刻却是出现在另一个阴暗处,冷冷的对着敌人背部放着冷枪。
一时间黑衣人在陶府众人的强烈攻击,和亲卫队恐怖的游击战中溃败,情势一面倒的快到令人发指,很快那艘摇摇欲坠的大船上便血流成河,汇入京藏大河之中一去不返,也留下了无数黑衣人的尸首。
“哈哈哈哈,安乐侯府果然名不虚传,某领教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中年文士男子一如既往的潇洒大笑,即使在自己一方的人都死伤殆尽的时候,都保持着自己斯文的气质,下一刻却见他陡然动了起来。
只见中年文士男子一手捏着雪碧的脖子,一手背在身后,不惧众人挡在身前的刀剑,反而突然发难,朝陶勿忘急急奔去,其形如奔雷,其势如破竹,带着极大的声势,在这一刻竟然先声夺人,让众人一时之间被惊愕的呆了起来。
陶勿忘却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例子,只见他斜睨一笑,双眸依然沉稳如一滩波澜无惊的死水,深沉黑暗看不出任何心思,却在对视之间,让你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跟脱了衣服没什么差别。
“想逃?装什么进攻!”
陶勿忘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即仿佛料定了先机,竟然先一步判断出了中年文士男子下一刻的方位,伸手一阻,在其手肘处重重一击,中年文士男子闷哼一声,酸疼之下放松了雪碧。
电光火石间,陶勿忘另一只手随行而来,在中年文士男子放松的那一刻,轻松的夺过了雪碧,朝后一甩,雪碧便准确的落入齐嬷嬷的怀中。
而中年文士男子被夺走雪碧不见惊慌,反而哈哈一笑,脚下登时一拐,身形怪异的来了个急速大转弯,就朝着众人追随而来,露出的后方缺口奔去,一瞬间便突出了重围,只听一声干脆利落的落水之声,中年文士男子便消失在茫茫的大河之中。
“嗯?有意思!真亦假时,假亦真,把自己算计进去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难怪能骗过我。”
陶勿忘没有因为中年文士男子的逃脱而生气,反而被勾起了一丝兴味,有多久没有棋逢对手了?
中年文士男子,把自己的生死都算计进去,凭着赌一把陶家人不敢伤害雪碧的念头,来实行脱围计划,真的可以说是狠。
若是陶勿忘根本对雪碧这个下人没有营救之心,反而一刀送上,那么此人必死,雪碧也绝对会在他毙命的那一刻被捏碎喉咙。
又或者,陶府众人其中一个没有听令行事,不顾雪碧安慰,反而横插一杠的话,他不死也绝对无法冲出重围,而下场便是雪碧必然身死。
陶勿忘望着京藏大河许久,突然豪放的哈哈大笑起来,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也狠下心的人才是真的狠,他有预感,很快又会见面的。
“传令下去,所有人搜集储备的食物衣物弃大船,改乘小船,全速前进,即刻回京!”
陶勿忘好心情的大声吩咐道,令行禁止,陶府众人齐声应诺,只是片刻便从简的收拾了一番,带着刚刚大战中殉职的陶府之人尸首,在大船载着黑衣人尸体沉入水底前,全部登上了小船。
而着一艘小船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京藏大河上逆行飞驰,直奔上京城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