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早晨,天还没有大亮,东方才开始发白,黑色的天空渐渐在褪色,空气里还充满着夜的香气,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润湿的草地上微微响着。他们朝着远方走去了!
等闹钟把我和李优优叫醒时,爷爷已经做好饭在桌子上等着我们了。我一下楼就看到爷爷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在反复摩挲着,但当我走近,爷爷就把照片放到了怀里。
我朝院子里望了望,怎么没看见向阳在背书,也没看到陆离悠闲地躺在那张太师椅上。我疑惑地问着爷爷,“我哥和向阳呢?他俩还没起吗?”
爷爷起身去厨房把锅端到桌子上,边走边说着,“他俩今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我不以为然道,“去哪里了?这么早!”
“去……日本了。”直到此刻爷爷的声音才出现了感情,浓浓的不舍让我瞬间明白了陆离的此去是一去而不复返。
刚睡醒的大脑运转得还不是很快,我久久未能反应过来,直到李优优坐到桌子上问着刚才和我问的一样问题,我机械般地把爷爷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去……去日本了。”
“就这么……走了吗?”我自言自语道,昨日的种种如放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甚至我都能记起陆离对我说话时的神情,而耳畔依旧在回响着陆离的那一番话!
可是,今天他就已经走了,没有任何告别,正如他没有丝毫征兆就出现在那个酒吧一样,在破碎的我最需要帮助时,他如奥特曼一样站到我的身后,告诉我向前走,而当我一切又重回正轨时,他就又飞走了。
李优优望着热气腾腾的碗中的稀饭,眼中出现的雾气不知是饭的,还是她的。过了半晌,李优优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昨晚向阳要把那幅画送……送给我!原来是分别礼物。”
“什么画?他昨晚也送给我一幅。”
李优优迅速起身上楼,把画拿了下来,我一看到画,心头就剧烈地跳动起来,不舍与思念瞬间袭来,差点将我淹没!
“他画的是……我们的结婚场景,他说,他说……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李优优咬紧嘴唇,我听出了她声音的竭力克制。
多好的一幅画,身穿西服的我牵着穿着洁白婚纱的李优优的手。象征爱情的钻石在我们紧握的双手上闪闪发光。而我们后面站着的是爷爷,向阳和陆离。画开始颤抖,因为我的手臂丧失了控制,我们真得会因为一些人的离开,而对生活的光彩丧失欣赏。
最后,还是爷爷出声道,尽管他的语气里也充斥着不舍和那一抹淡淡的伤感。“又不是死了,以后还是能见到的。”
“那我哥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他只说让你好好过生活。”
早饭吃得索然无味,三人皆是如此。或许前几天那种欢乐为配料的早饭再也不会出现了,而我们也只能短暂体会一下家人团聚时的欢愉,接下来的岁月就得以寂寞与冷清来偿还了。
吃完饭后,李优优一脸闷闷不乐地收拾着车的相关证件,我走到她的后面,紧紧地抱住她,此刻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的温暖与安慰。
“昨晚……我还对向阳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玩呢!”
我既是对李优优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着,“以后,他会回来看我们的,说不定那时候我们就已经认不出他了。”
“但他一定会认出我们的,他的头脑那么好!”
“是呀,聪明又懂事的向阳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他终有一日会成为太阳!”
李优优突然笑着转头对着我说道,“我突然想到三毛的一句话,她说,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
“那这样,我们不就和他们永远都还在一起了吧,我们想着他们,他们也在想着我们,物理上的距离反而把我们拉得更近了点。”
“没错!现在就是希望他们在海的另一边也能幸福开心地过每一天吧。”
“我们也要过好我们的生活,不然真等他们哪天回来,看见我们都混得流落街头了,那就真是太丢人了!”
听着我的话,李优优抿唇一笑,笑容将她的嘴角牵扯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深一浅,使得她的笑容更显甜美。那动人的笑容,又是如此的深入我心,我只觉如沐春风,如照明月。
“行了,改去卖车买房了!冲!”
一路上,我开得都很快,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迎接未来了。而路边被不断甩落在后面的风景,我不屑一顾。
我没想到的是卖个车的协议都得如此复杂,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加一起,半天的光景没有了。但我却没有虚度,我让经理给我找了一个空房间,李优优在外面处理卖车的事,而我则是在构思设计奶茶店的装修方案。
最后,李优优顺利把车卖给了4s店,我也完成了奶茶店的设计方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值得。
我和李优优手牵手地走出大门,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去看这辆载我们而来的大G,伙计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赎回来的!
我和李优优随意地在大街上漫步,听着从旁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呼啸声,听着周遭店铺喇叭里的各种促销活动,我忽然发现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突然,我额头处一凉,像是水滴,在外面最怕天气的就是突然下雨了,而且没有任何预兆。
“不会要下雨了吧!”我抬头望着天空,果然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太阳,仿佛夜幕提前降临了。
但李优优却托着手掌兴奋地蹦到我面前,“快看,快看!”
虽然刹那间就融化了,但我还是看到了,是雪,洁白的雪!
“陆明,不是下雨了,是下雪了!下!雪!了!”李优优兴奋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响起,连带着我也和她一样蹦跳着向前方走去。
果然,不出片刻,乌云间飘荡下一粒粒晶莹的雪花,交织成一片朦胧雪景,真的下雪了!
而太阳也似乎迸发了落山前的全部力量,以仿如宇宙的伟力驱散了乌云。遥远的天边,夕阳渐渐出现,洁白的雪花和火红的夕阳互相映衬着,变得异常耀眼。余晖下的人们,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平时一点也不起眼的普通影子,在夕阳的照耀下,也变得十分美丽。
这是多么美的景象呀!一只飞鸟从树上起身,在落日潮阳的空中盘旋,街道边的景物都被落日的黄昏晕沉染色。而街边的白雪缓缓落在我们的身上,打晕了属于我们的最长的电影。雪反射着夕阳,夕阳衬托着雪。在天边,缓缓升起的一道浅浅彩虹,这是夕阳雪送给人们的礼貌!
黄昏下,我和李优优手牵着手,一起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踏着洁白的小雪,夕阳在为我们的未来护航,于夜色稀落时,我们幸福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