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是顾远峰找的,不用脑子想我都知道一定是一个高端酒店。要不然怎么能向我们展示出他的高人一等呢?浑身透着金钱与欲望的人,再华丽的西装也遮掩不住恶人的气味。而我厌恶顾远峰,不是因为他是有钱人,也不会因为他比我有钱而自卑或嫉妒,只是觉得他为富不仁,他所拥有的一切与这个世界教导我们的美德大相径庭!
我不知道徐鹿是否看清了顾远峰的真实面目,如果看清了为何又不远离?世界上很恶心的一件事,就是你看到了一个人虚伪的那一面,可其他人没看到,还以为他高尚而又美好。
顾远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坐到桌子上,像是上帝一样吩咐着服务员,连菜单都不用看,菜名张口就来,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在心里默默记下,结果发现有好几个我听都没有听过。
布一可能是怕顾远峰对我不利,紧挨着我坐下,脸上不再从容淡定,而是一脸紧张与对接下来未知的恐惧。
我偷偷把手机放到桌子下面,给布一发去短信,“你这么怕顾远峰吗?”
布一偷偷瞥了我一眼,也像我一样把手机放到桌子下面,给我发短信,“不是,我是害怕顾辽,他的父亲!”
好几个服务员端着菜碟子上菜,顾远峰如同东道主一样,洪亮地说着一些客气的开场白,好好的一场朋友之间的相聚全变成了充满利益的商业聚会。
徐鹿坐在顾远峰的旁边,与其说是被动,不如说是被顾远峰硬拽着坐到他的旁边。我虽然看到了,但我现在毕竟也是外人了,不好再说什么。
在整个餐桌上,除了顾远峰外,我们四个人都一齐地保持着沉默,静静地听着顾远峰谈天论地,不得不说,虽然顾远峰这人很令人讨厌,但他的能力却还是有的,至少这餐桌上的讲话能力是我所不及的。
我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抱着陆离告诉给我的路边的便宜不捡白不捡的道理,我吃得很多很香,偶尔还抬头应和一下顾远峰。突然,徐鹿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一脸怒容地看着顾远峰,徐鹿的反常举动让坐在他们对面的我们三个齐刷刷地抬头看过去。
顾远峰似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鹿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起你的父母了?”
徐鹿默默闭上眼睛低下头,重新拿起了筷子,顾远峰像是看着一个玩偶一样看着徐鹿,而徐鹿也仿佛是认了命,第一次我在向来高傲的徐鹿脸上看到了妥协与忍受。
布一依旧在低头吃饭,似乎已经习惯了,唯有马锐与我在面面相觑,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远峰假装歉意地看着我们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没事吧陆明?”
我皱起眉头看着顾远峰,忽然发现他有一只手一直都放在桌子底下,而徐鹿也是如此。看到这,我脑子里闪出的想法让我差点就要掀桌子,弄死顾远峰了。但在最后时刻,布一突然按住了我的肩,那巨大的力道让我产生疼痛,随着疼痛的还有清醒与理智!
我重重地喘息几声,望着故作一脸不知的顾远峰,我忽然想起了陆离,要是他在这里,面对无耻的顾远峰,他会怎么做?应该会比他更无耻吧。我冷笑道,“顾总真是……不一般呀!和发情的狗一样迫不及待。”事已至此,最后强敷在脸上的脸皮撕破也没关系了
果然,顾远峰瞪着双眼看着我,摆在桌子上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我不甘示弱地直视着顾远峰,此刻我的心里是平静的,虽然满脸怒容,但内心却是心如止水,不知为何一向不受我控制的脾气现在却能在我的意志下轻松转换。这一瞬间,我明白了,我已经成长了。在不知不觉中,在历经各种生离死别中,在一次次痛苦心碎中,但最后这些都变成了我成长中的养分。
顾远峰显然很意外我的反应,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乱发脾气的毛头小子。但想错了,或者说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
徐鹿感激地看着我,但当我的目光看向她时,她却低下头,移开了视线,她已经不敢和我对视了。
布一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但却始终没有站起身,而马锐却站在了我的旁边,怒骂道,“顾远峰,我艹你妈!”
这一句话像是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我们之间的炸药包。顾远峰不屑地看着我们,他把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使劲一摔,看着顾远峰的这个举动,我怀疑他是黑帮片看多了。但下一秒乌压乌压的人涌了进来,让我和马锐难免有些胆颤。
终于,布一慢慢地站了起来,“顾总,都是朋友,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顾远峰没有回答布一,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布一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怒火而暴起。但无意义的恼火显得更多的是幼稚。
当布一还在向着顾远峰乞求原谅时,马锐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准备放手一搏了。
顾远峰脸上依旧挂着不屑的冷笑,“他俩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就原谅他们了。怎么样?”
望着顾远峰那一副欠揍的模样,内心的火气瞬间翻涌,怒火中烧里还夹杂着几丝难以忍受!布一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但无力感却把他牢牢困住,像是陷在一座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着,一帮子打手等着命令时,徐鹿突然站起身来狠狠地甩了顾远峰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此刻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但那坚决的眼神让我又看到了最初徐鹿的样子。顾远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随后眼神癫狂地看着徐鹿,他直接抓住徐鹿的头发把她按在了桌子上,剧烈的痛苦让徐鹿不禁喊出了声。
此刻我胸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我冲到顾远峰的面前,直接一个勾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顾远峰向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扶着几个打手勉强还站在我的面前,我扶起徐鹿,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对视的那一瞬间,久违的心痛感顾远峰再次袭来。
“给我打死他们!”顾远峰像是一个发疯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而随着他的话落,一帮打手就朝我们冲来。
我护着徐鹿往墙角退着,马锐和布一被打得也很狼狈,护着头挨着打。但突然,一声巨响震住了所有人,那枪声沉闷至极,像是一头低吼的凶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头蹲下,只见脸上挂着一脸冷冷笑意的陆离站在顾远峰的边上,一只手握着手枪举过头顶,高高地指向天空,另一只手臂勒住顾远峰的脖子,“小逼样的,你刚才在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