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顺着云梯爬上飞机,驾驶员在上面喊,“还能上两个。”
“没了,走吧。”晁千挥手。
“等一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晁千的话,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肩膀上,晁千不悦的向前一步。
“这位先生,请问这是你的私人飞机吗?”
晁千点头,这架飞机是小土豆出生的时候,他的两个姐姐送的。t是大姐,晁十,tEN;h是二姐,晁百,hundred。
“先生,是这样的,我的孩子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能不能让她先离开。”她从坤包里拿出皮甲,“我可以付钱给你。”
晁千笑了笑,黑暗中,一口白牙亮眼,“我从不缺钱。”
“等一下。”另一个声音插入,这个声音更低沉一些,能够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已经上了年纪,“凭什么你先走?我孙子只有五岁,应该是他先走。”说罢,声音的主人便挤上前,“你要多少钱?”
晁千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不要钱,我……阿姨?”射灯一一打开,即便是深夜大雨,也将蓝月湖照的透亮。
消防队员满脸的水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架完射灯,又紧接着去搭建其他的遮雨棚。
“晁,晁千。”中年的妇女看着晁千完好的一半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中年妇女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晁千,我是陪我女儿来的,她就在附近。”她抓着晁千,没有注意到晁千的不耐烦。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带着安抚,伸手擦了擦从女儿头上滴下的水珠。
“千哥,还有没有人上了,没人上我走了阿。你老婆还在家等儿子呢。”驾驶员又喊道。
中年妇女一听就急了,忙道,“有人,有人,等一下,马上来。”说罢便挤出了人群。
“怎么回事?”杜良问他。
晁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虽然穿着一次性的雨衣,但是浑身也湿透了。“前女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当时我被烧伤了,她听说治疗需要上千万,就把我甩了。”
“嗯?”你家不是很有钱吗?杜良拿过一件雨衣,示意他换上。雨衣是法证带来的,在路上买的,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比一次性的要厚上许多。
“我跟她交往的时候,只说我爸是一个德国工人。”当时他那个德国后爸还没死,他在羲和打工,做点杂事,帮着翻译一下文件。“她妈一直嫌我穷,看不上我,我就没想说。”即便是没有那场火灾,他没有烧伤,他也准备提分手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要不是她听了治疗费之后,不顾我当时生命垂危,跟我提出分手,我也追不到我家梦寒。”如果不是那场火灾,他也不知道他爱的人是宗梦寒;如果不是为了救梦寒被烧伤,如果不是她被吓跑,他也没有理由对梦寒死缠烂打。
杜良看着晁千满眼的幸福,说着他和老婆的爱情故事。不一会儿,中年女人便拉着一个被雨淋透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狼狈又难堪的看着晁千,嘴唇蠕动,最终只是低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晁千——千哥——”驾驶员勾着头,扯着嗓子,“没人我走了阿。”
“有人有人。”中年妇女焦急的拉着年轻女人,似乎是想让她说什么。
晁千看了一眼依偎在一旁,共同撑着一把伞的母女,对她们道,“你们走吧。”
母女俩脸上均露出惊喜。晁千笑了笑,“我去听过你的演奏,很棒。”
“谢谢,谢谢。”女人感动的连连鞠躬。刚向前跑了几步,又回头,对年轻的女人道,“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给我吧。”她伸出手,“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雨,孩子会冻坏的。”
年轻女人还没说话,中年妇女便挡在了年轻女人面前,面带凶相道,“滚,谁要你假好心。”
女人有些无奈,又看了年轻女人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飞机飞走,周围除了雨声便只剩消防员,法证、法医的说话声。第二个遮雨棚搭建好,消防员招呼没有雨伞的人进棚子避雨。山洞周围直径两米都拉满了封锁线。
晁千看着年轻女人,给了她一张名片,然后转身走进封锁线。
隗葵将干燥的毛巾递给晁千和杜良,“快擦擦,别冻着了。”她的视线从女人身上扫过,“那是你前女友?挺漂亮的。”
晁千脱掉外套,将上面的水拧干,“那是,性格也好。”就是太懦弱了,什么事都听她妈的。“不然也没法嫁入豪门。”
“豪门?”
“刚才坐飞机走的那女人。”晁千囫囵的擦着头发,“钢琴音乐家,楼楼外公的学生之一,十几岁就在维也纳开演奏会了。”
隗葵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暖身,晁千继续道,“她二十岁就结婚了,商业联姻。她丈夫是做什么宣纸和墨条的。结婚之后第二年,她就生了一个女儿,第三年,就复出了,带着女儿全世界的开演奏会。后来,她就离婚了,净身出户,女儿的抚养权也没拿到。”
“净身出户?”隗葵好奇道,“为什么?”
晁千耸耸肩,“不知道。”他喝了一口热茶暖身,“再后来,她前夫就娶了我前女友。”他也是从报刊杂志上才知道的。当时他烧伤的很严重,在医院待了一年多。半个身体III级烧伤,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整个人的状态都特别差。半年多之后,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他才有心情关注外界。“不过她妈是真有本事,竟然能搭上豪门。”只是想想觉得有些可悲。她倾尽所有培养的女儿,她女儿二十几年的努力,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追寻自己的人生,只是为了嫁入豪门。
隗葵从包里掏出几根巧克力棒,“吃点补充热量。”巧克力棒是来的时候在路边买的,本来是觉得恐怕会忙一夜,备上一些垫肚子,谁知道还没到就下起了雨,气温骤降。“你前女友的事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撕开一根巧克力棒,送入口中调侃道。
晁千嘿嘿一笑,带着一丝骄傲,满眼都是爱情的模样。“我家那个查的,小心眼。”
晁千走进洞穴,杜良的车里备了一些速食,他跟隗葵打了一声招呼,撑着雨伞向车走去。
隗葵咬着巧克力棒,看着雨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