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近来觉得十分疲惫,想是忧虑事情过多,每天都在处理事情,要么是处理公司的事情,要么就是在掰倒程虚的道路上挣扎,要么就是之前各种糟糕事情又冒出来了,比如用钱摆平的那家人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这让顾厉有些烦躁。
更加令他烦躁的是兀渡最近的态度,似乎完全不想搭理自己,自从上次在河边给兀渡说了那些陈年往事,顾厉以为兀渡至少会对他好一点,不至于那么冷漠,但顾厉想错了,兀渡看起来根本就不关心他的那些陈年往事,这让顾厉觉得自己被兀渡抛弃了,他感到很伤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能不断的在兀渡面前刷存在感,但顾厉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见兀渡一直没有反应就开始强势让他关注自己,他要兀渡把心思放在他顾厉身上,他受不了身边的这个人不爱他,或者说他受不了兀渡看都不看他,受不了兀渡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他想要的是和兀渡好好的生活。
但兀渡告诉他这一切早就被他毁掉了。
顾厉恼羞成怒。
但他也无法反驳。
的确毁掉了。
顾厉现在只有把兀渡困在身边,来维持他那空洞的幻想。
在一个雨夜,医院来了消息,说顾易海去世了,顾厉和兀渡往医院赶去,只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杜梅在哭泣。
医生说病人突然没了心率,之后就救不回来了,让家属节哀。
兀渡推着杜梅往病房去,顾厉在处理顾易海的后事。
顾厉给顾易海的葬礼倒是办的风风光光,面上看起来痛苦极了。
兀渡都觉得他不去当个演员十分可惜。
葬礼结束没有几天,顾厉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
警方以故意杀人罪把人逮捕了。
顾厉一点都没慌,面色都看不出什么变化,跟着警察来到了警局。
顾厉不觉得自己会输。
但这次他输了。
程虚提供了完整的证据,方方面面都可以印证到顾厉的确杀了人,还行贿受贿,恶意敛财。
顾厉大声反驳,完全不承认。
但为时已晚。
程虚早就带着那家被威胁的人来作证,以此坐实他利用黑恶势力杀害他人的罪证,又拿着杜梅的手机录音作为证实他制造车祸的证据,还有一堆他在公司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他恶意破坏自己公司的项目的证据,这些证据一起来,打得顾厉招架不住。
杜梅的手机是在兀渡那里拿到的,兀渡在推着杜梅散步的时候杜梅悄悄给他的,杜梅说不了话,就只能慢慢的写给兀渡看,兀渡才知道真相,他才知道真的是顾厉制造的车祸,录音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而杜梅也告诉了兀渡顾易海的呼吸机是她悄悄拔掉的,她不想看他这么下去了。
她也不想这么下去了。
所以杜梅在那之后没几天也去世了。
她艰难的爬到窗户旁,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掉了下去,结束了这段人生。
她最后留了张纸条。
“小渡,你要好好活下去,小厉是我们对不起他,但你,至少我是真的当我的孩子来对待的,对不起!”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兀渡给她办了葬礼。
在那之前顾厉已经被抓了。
一切都结束了。
最终顾厉被判了死刑。
兀渡去监狱看过一次,程虚陪着他一起的。
顾厉面无表情走进来坐下 ,看着与自己隔着铁窗的兀渡,突然笑了起来。
兀渡也不说话,看着他笑。
顾厉笑完之后,沉默了几秒钟,随即声音慢悠悠的从铁窗里面传到兀渡耳朵里。
“阿渡,其实我现在觉得好轻松,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轻松过,曾经我认为全世界都有罪,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做了坏事我也不怕,我从来不怕报应,我觉得我只是想要公平,想要活下去,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我也觉得,可是我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选择,我就是要他们生不如死,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一睡着就会想到我爸妈跳下河,后面又变成了我一睡着就会想到被我害死的人,哈哈,还是睡不着。”
“只有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我的思绪似乎就受到了控制,我能睡着了,可是你总是不理我,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有把你占有,让你不离开我了,可是我也失败了,现在你也离开我了......不过也好,你今后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就和那个程虚,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对你的确不错。”
兀渡一直没说话,面上看不出任何起伏,他就静静的听顾厉说完。
顾厉说完沉默了几秒,起身准备走了。
兀渡开口道:“哥,再见。”
顾厉站起身,听见兀渡说话,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没掉下来。
他笑了笑,对兀渡说道:“再见,我爱你。”
只是这声我爱你顾厉说的很小声,兀渡都没听见,只听见了再见。
至此,两人见了最后一面,从此再也见不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