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一位沉郁的画家,缓缓铺展着它最深邃的蓝灰色调。
渐渐地,这抹色彩被厚重的铅云所取代,它们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仿佛是大自然最沉重的帷幔,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下。
阳光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沉闷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西索抬起夹着扑克的右手,将扑克附上了最完美的「缠」,手腕翻转,露出字的那一面,鲜艳的“红心4”十分醒目……
他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慵懒地夹着扑克,随后将牌面轻柔放在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此刻,它是一张具有特殊意义的扑克牌。
楠伊,这也许将是我最后能给的你的温柔与仪式感。?
……
雷声在远方酝酿,隐隐约约的低吟由远及近传来。
轰隆隆……
突然,它们在云层间翻滚、碰撞,如同巨鼓般轰鸣,震得人心头一颤。
电光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道刺眼的裂痕,将阴暗的天空瞬间照亮,却又在眨眼间消失无踪,留下一片更加深沉的黑暗。
同一时间,西索毫不犹豫将“红心4”朝他心爱女人的脖颈飞射而去。
唰——
闪电划破天际之时,扑克也以极快的速度刺破空气,其威力恐怖如斯。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从另一边横空飞出正好擦过扑克让它改变了细微轨迹,沿着那白皙的脖颈边缘堪堪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七个黑衣斗篷蒙面人从四面跃出将蜘蛛们包围,第八人从森林内慢悠悠走出,唯有他是一身玄衣面戴繁琐复古花纹的黑色面具。
面具严严实实遮住了他整张脸,唯一露出的眼睛也无法让人看清,如同深渊一般黑不见底。
西索和库洛洛差不多能猜到这些人的来路和目的,只是他们两人立场不同,库洛洛依旧准备站在一旁看戏。
面具男做了个手势,站在“白楠伊”附近的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嘴里默念着什么,随后将那东西靠近“白楠伊”。
眼前这人的举动熟悉得让西索不由心颤,这人是想取走灵魂!!!
西索反应迅速想冲过去制止,他无法确定他们吸取的灵魂到底会是谁的,一定要阻止!
可其他七人同样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们同一时刻灵敏闪身挡在西索身前,展开了一对多的局面。
哗啦啦啦——
大雨倾盆而泻,雨水冲刷树叶的声音、拍打身体的声音、滴落到地面的声音,杂乱无章却又合而为一。
耳边嘈杂的雨声逐渐变为另一种静——只剩下雨声的幽静。
唰唰唰——
战斗一触即发,雨水飞溅,几道黑影与一抹鲜艳的红速度极快地触碰又分离,在空中留下淡淡残影,有种别样的美感。
蜘蛛其他人没有帮忙的意思,这场戏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窝金体内的嗜血之气在燃烧,他在取得库洛洛点头同意后加入了战局。
不是为了帮西索,他只是看得心痒手也痒想要过几招罢了。
窝金的加入让战况的天平向西索方向倾斜。
高大威猛健壮如牛的窝金兴奋地发出野兽般狂笑,一拳一拳毫无保留挥出,全然不顾西索是否会被波及,或许他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在。
面具男冷淡发出指令:“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年纪很大似暮年。
随着他一声令下,黑衣人们唰唰唰又纷纷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白楠伊也应声倒地——
西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将手抚上颈动脉,直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与脉搏跳动才松口气。
“看来他们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库洛洛慢步上前有意杀人诛心,“就是不知道拿走的到底是白楠伊还是灵女的灵魂。”
闻言西索勾唇一笑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显露:“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团·长~?”
言罢,他不等库洛洛回应便将白楠伊打横抱起转身离开。
*
西索带着昏迷的白楠伊行动不太方便,于是他包下了一架飞艇。
飞艇飞行了三天才到达目的地。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照顾人。
白楠伊静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是安详而去的死人。
她不吃不喝不拉没有任何生理现象,诡异得让西索万分担忧。
床边围了一圈白衣大褂面面相觑,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使用仪器来维持基础的身体机能。
三天的时间里西索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在帕博岛买了一幢小别墅。
帕博岛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岛屿,选在这里买房只是因为西索不希望被打扰,他想试试和心爱的女人过普通日常的生活。
即使很快这种日子他就会厌倦。
帕博岛小到连专门的停机坪都没有,好在别墅门前有一大片沙滩也是他的。
飞艇低空滑过海面惊起海鸥四散,晶莹剔透的海水被挟带到空中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西索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弯腰从飞艇门走出,阳光洒在他裸露的手臂上勾勒出那强而有力的肌肉,他动作温柔地公主抱着白楠伊一步一步走向——
他们未来的家。
阳光、沙滩、海鸥、海浪,还有他与她。
西索低头看向怀里那张精致的小脸,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可惜,伊伊如果醒着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喜欢这里的~?
他记得,她说过喜欢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