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小孩新来的?”
那小孩好奇地打量着谢飏,转头问那管事的:“你们哪里拐来的孩子?长得还挺好看。”
那管事的无语道:“这儿的孩子哪个不是被家里人送来的?我有那本事去拐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
“也是啊,宫家可真是缺德,尽帮人干祸害人的事。”
那小孩撇撇嘴,凑到谢飏面前问道:“我叫宫灼,宫殿的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你叫什么名字?”
“谢飏。”
宫灼好奇:“哪个yáng?”
谢飏知道,那对“父母”给他取的名字是谢羊,替罪羔羊的羊。
他们要他代替他们的亲生儿子吃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罪。
他不讨厌那个羊字,毕竟小羊毛绒绒的很可爱。
但这个名字的寓意叫人恶心。
他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只是窃取别人孩子别人命格的贼。
谢飏不觉得他们有资格给自己取名字。
他暂时无力摆脱他们,却不愿意再承受他们倾泻在他身上的恶意。
但他也不好意思再用云时风这个名字,因为他当时选择从云家离开了。
谢飏想了想道:“飏,风所飞扬也。”
宫灼眨眨眼睛:“听不懂诶。”
谢飏又道:“带了风字旁的飏。”
宫灼又眨眨眼睛:“有这个字吗?”
谢飏不想说话了,他觉得宫灼看起来比他还大点,怎么认识的字还没他多?
宫灼见他不答,继续巴拉巴拉。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今年几岁?哪家的?因为什么被送来的?”
“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是爹娘嫌你嘴笨喜欢油嘴滑舌的?或者是你爹娘死了你家里其他人想要吃绝户就把你赶出来了?”
“还是你爹娘煞笔,听了别人的怂恿,觉得你不听话,来大荒吃几年苦就能听话了?”
谢飏听着宫灼絮絮叨叨,逐渐明白了这边人口的来源,也知道了大荒的用处。
宫灼嘴巴不停,哪怕谢飏很少回应他,他也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在大荒这边太无聊了,这里很多人都一脸麻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也没有跟别人交流的欲望。
就连这边的管事杂役和护卫,也都是一副死样,只有被宫灼偷走东西的时候有点活力。
宫灼很怕这种一潭死水的环境,每次管事有什么好东西,他就要过去偷一点,哪怕最后要挨一顿揍,他也觉得比没人吭声强。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人,看着还和他差不多大,宫灼就觉得他们应该聊得来。
谁曾想谢飏小小年纪,就已经一脸麻木了。
但谢飏长得好看,宫灼决定在他身边多赖会儿。
为了让谢飏搭理,他还忍痛掏出了自己刚偷来的鸡腿。
谢飏摇了摇头,他觉得那是宫灼为了给自己庆祝生辰特意偷的,他不能吃。
宫灼热情道:“别跟我客气了,咱俩第一次见面,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谢飏不解:“可这不是你给自己……”
“哦哦,过生辰是吧?我那生辰都过好几天了。”
“啊?”
谢飏更加疑惑,生辰不就每年一日?哪里来的好几天?
宫灼掰着手指头数道:“从前我娘还在的时候,每回我过生辰,她都会给我准备长寿面、糖果、糕点、新衣服和小玩具。”
“午饭晚饭更是十分丰盛。”
“但这边什么都没有,就我今天偷到的鸡腿馒头,再加上前两天偷到的红烧肉,也凑不齐我当年一顿午饭啊!”
“我昨天偷到了一块红布,前天偷到了几块糕点,大前天偷到了几颗糖……”
“我也不贪,打算再偷一碗面条就停手。”
“至于小玩具就自己做一个吧。”
“把这些东西凑齐了,我才觉得自己的生辰过完了。”
谢飏有些惊讶,没想到过生辰还有这种过法。
他结合了一下宫灼话里的信息,怀疑宫灼是不是那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
大荒的管事和杂役平时并不会搭理他们这些“少爷”,不会照顾他们,但也不会磋磨他们,反正这边的环境已经足够恶劣了。
只要被放逐的人不会逃跑,其他的他们都不会管。
要是有人给他们塞了灵石让他们磋磨谁,那他们就只收灵石不办事,反正那些人也不会一直盯着。
从前有人收钱办事,最后把某个少爷磋磨死了,那位少爷失踪多年的父母忽然出现,杀了大荒不少人为儿子报仇。
大荒的管事们就觉得大家族的水太深,出事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群人,所以那些事情他们都尽量不掺合。
眼看着天快黑了,谢飏就想先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
宫灼立马又凑了过来:“要不你和我一起住吧,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不收你灵石。”
谢飏感觉宫灼这话怪怪的,不由警惕地后退两步。
宫灼不解地看着他:“你在警惕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娘说我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小孩,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样警惕我吧?”
谢飏淡淡回了一句:“不是。”
宫灼不解:“不是什么?”
谢飏认真道:“你不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小孩。”
他觉得阿渺最好看。
宫灼震声:“不可能!我娘说我是,我就是!”
谢飏也很坚持:“你不是。”
“哼,我不要理你了!你是个大坏蛋!”
宫灼顿时气哼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