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就像一张纯白的面具,突然遭受了外力的打击,丝网一样的痕迹遍布其上。
这个人就是她去吴记时,接待她的那个售货员,也是她的暗装之一。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领头人问。
聋老太又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面对大院那些她眼里无知的人,她不会有任何压力,反而情绪外泄。
面对军队,她有了强大的压力,反倒是比在四合院更控制得住。
她换上害怕的表情, 一脸惊恐的把脸转到一旁,哆哆嗦嗦道:“军人同志啊…… 我都快80岁了,你们拉这么……这……这么个人过来吓我干什么啊?
这个……浑身都是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她嘀嘀咕咕,然后双手捂脸。
“樱花,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他已经全部招了,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否则对 自己没有好处。
你自己也说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想去游街不成?”
听到游街,聋老太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游街,那和死一样可怕。
被挂着牌子,外面有一个很长的绳子拉着往前走。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辱骂,砸鸡蛋吐口水。
这是一种屈辱。
极端的屈辱。
聋老太在大院也算养尊处优的存在,她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自己像肉一样挂出 来,指指点点。
但是她也不能顺着领头人的话说, 一旦点头活着说错一个字,她就彻底完蛋 了。
她心里还有个秘密,那个秘密应该能救她一命,所以她必须等着。
死扛也要扛下去。
“军人同志,我……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肯定找错人了,我 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聋老太否认。
旁边的小年轻呵斥道:“聋老太,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给你记录在 案,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如果你主动交的,也算是为自己立功,我们还能让你稍微舒服一点,否则就是 没那么好说话了。”
聋老太兀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要逼我这个老 婆子了,我都是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婆子了,我还能干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是,求你们不要为难我,不要为难我。”聋老太絮絮叨叨的求 着。
之后,不论三人说什么,她都说自己不知道, 一概不承认。
领头人皱起了眉头。
目前只有地上的人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据,这个案子就不算完整。
更何况,他们还想挖出她背后的人,所以她不能出事。
聋老太年纪大了,领头人担心她承受不住用刑,直接嗝屁了,更不好处理。
考虑到聋老太之前潜伏很深,他最终决定缓一缓。
反正现在人在自己手里控制着,还有时间。
另一边的审讯室就比较不一样了。
秦淮茹一直哭一直哭。
审讯的警官都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多眼泪,像哭不完似的。
“秦淮茹,对吗?”
秦淮茹点头。
“你和聋老太什么关系?”
秦淮茹道:“我和聋老太没什么关系,我们关系不太好,她不喜欢我。”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军人问。
秦淮茹哭唧唧道:“傻柱和她关系好,和我关系也不错。
我家情况不好,傻柱隔三差五就会接济一下我们家,她觉得我们把傻柱应该孝 敬她的那一份给占了,所以不待见我。”
“军人同志,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连我都要被抓进来。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又接着哭。
贾东旭怕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之前他就被审讯了一次,不过那次在派出所。
他觉得那边的审讯室干净很多,没有血腥味。
这边有血腥味。
他害怕。
这些人该不会要打人吧?
“贾东旭,对吗?”
“是……!”贾东旭颤抖道。
军人接着问道:“你和聋老太什么关系?”
贾东旭张了张嘴巴,道:“我们没关系。她不喜欢我妈,所以我妈从小就不让我 和她亲近,我们没啥关系。”
贾东旭脑子一片浆糊。
军人一看他哆嗦这么厉害,总觉得他有问题,就逮着他反复盘问。
贾东旭直接哭了。
他哭嚎道:“军人同志,我真的和聋老太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易中海和傻柱。
易中海说他色干儿子,傻柱是他的干孙子。
他们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他们才是一家人,给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
他直接情绪崩溃,结束了问话。
易中海稍微沉着一点。
“丶|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认聋老太为干妈?”
易中海道:“我没有让她为干妈。”
“易中海,你不要否认,其他几个人都供述了,你就是聋老太的干儿子,她是你 干妈。
你现在否认没有用,只会让我们觉得你在负隅顽抗,或许会对你采取一些非常 规手段,你想清楚。”
所谓非常规手段,就是用刑。
这年代对于用刑还没有后世那么规范,派出所的那一些警察也会用,只是没有 他们这里狠。
毕竟这里执行和审讯的人和常规的不同,动用非正常的手段很正常。 特务都是训练过才进入人流里的,他们很会伪装,也(钱得的)能坚持。
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每一个特务的回归就意味着国家即将面临更大的损失。
易中海身体抖了抖。
他在心里咒骂那些刘海中等人,肯定是他们供述的。
他解释道:“我确实没有认她为干妈,只是看她一个孤寡老人没人照顾,晚年凄 凉,就和我媳妇给她送饭端茶,她是经常说我是她干儿子,但我从来没当她是我干 妈,我一直喊她都是老太太。”
虽然聋老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但他必须撇清自己和聋老太的关系拖。
都这架势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他不关心聋老太到底怎么样,他只想保住自己。
如果聋老太能安全回到大院,大家彼此还能利用一下,那再交好也没关系,反 正现在不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