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寞名的话,张洪伟也没有再坚持,到现在他只是知道李寞名有这样一个项目,也知道这个项目体量非常大,但是具体是什么项目还不知道,周继先不可能电话里面跟他说,在这里李寞名也不可能详细给他介绍,所以只能等回头再说。
吃完饭后,李寞名三人就去了地质大学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张洪伟知道他们要来之后就准备给他们安排的,但是周继先说刘老板给报销,张洪伟也没有争这个事儿。
再说了,就算没有刘老板报销,李寞名也不可能让张洪伟破费,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事,如果这次只有他自己还好说,就他和张洪伟的关系,张洪伟安排也就安排了,但是这次马志远和周振华也跟着一起的,让张洪伟来安排就有些不合适了,要知道李寞名现在可不缺钱!
休息一晚之后,他们就直接来到了地质大学,本来他们还要先约一下,看叶不同时间方不方便,但是张洪伟直接大包大揽,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其他的事情他来搞定,好像让叶不同直接去李寞名的项目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当他们一起来到叶不同的研究室却发生了意外,叶不同正在进行一项研究,不见客,叶不同的助理告诉他们,叶不同已经在研究室待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出来,他的项目到了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接客的。
“那怎么行?你回去告诉他,我今天就在这里等他,他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得到助理的回答,张洪伟直接耍赖地说道。他昨天是给叶不同打过电话的,剧情发展却和他想象中有很大的不同,打了好多遍才接通,电话接通后叶不同就很不耐烦地问他什么事,张洪伟就说有几个朋友想找他谈谈合作,结果叶不同问都没问什么项目,什么人,直接说了句“没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张洪伟和叶不同那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能够达到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本来就少,又在一个学校,也经常合作项目,他们之间关系自然不错,比跟周继先他们还要近一些,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李寞名面前大包大揽。
张洪伟话都说出去了,所以直接带着李寞名他们就过来了,他就不相信自己亲自来了叶不同还不见,结果现在成了这样一个结果,张洪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直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实验室门口。
助理见状也很无奈,只能无奈地回了实验室,只是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张洪伟没有去强闯实验室,如果只是在叶不同的办公室,他闯也就闯了,但是实验室不同于办公室,里面有很多精密设备,一旦他强闯进去,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那就真的结下梁子了,这是一个界限问题,张洪伟还拎得清。
见到他这一表现,李寞名倒是没什么,这本身就是他的事,张洪伟也是纯帮忙的,但是马志远就不同了,他对着张洪伟那是一顿吐槽,但是出乎意料地,张洪伟这次选择了默不作声,任凭马志远说什么都不还口,直到马志远说累了,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中午,助理又一次出来,见他们还没走,就劝他们离开,叶不同依然不同意见面,然后助理出了门,不多时,拎着一大袋子盒饭走了回来,直接进了实验室。
他们几人就这么看着,也没有阻拦,李寞名上前劝张洪伟,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先去吃个饭,不行就等下午下班以后再来,到时候也许叶不同就出来了,但是被张洪伟一口回绝了。
李寞名很理解张洪伟的这种心情,但是马志远和周振华也在这里呢,不能让人都饿着呀,而他们先离开也不合适,规劝无果之后,只能陪着张洪伟继续等着。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李寞名从实验室门上的窗口看到那个助理又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开门,只是趴在窗口看了一眼,就返回去了,不多时,一个身穿制服的老人出现在了李寞名的视线中,李寞名急忙喊了张洪伟一声,在张洪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你闲的没事儿啦!不去做你的研究,来我这里待着干嘛!”
张洪伟是背对着实验室门的,听到声音立马站了起来,结果刚好和叶不同愤怒的表情来了个对脸。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有几个朋友想跟你谈一项合作!”
“谈什么谈!地球那么大还不够你研究的吗?什么时候转行干起中介了!”
叶不同对于张洪伟打断他实验的做法显然不是很开心,压根没有好好说话的态度,句句带着怒气。张洪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我态度都摆这么低了,你还在这儿嗷嗷喊,你以为你是谁了!
“叶不同,我警告你啊,你研究没有结果,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把你的怒气撒到我身上,我张洪伟不欠你的!我来找你也是受人所托,是来谈正事儿的,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哭你都找不着地方!”
张洪伟虽然不知道李寞名的项目具体是什么,但是周继先那么重视,直接派了周振华过来,连马志远这么懒的人都主动加入,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所以说话非常有底气。
“老叶,你也别怪老张,这事的确值得你认真考虑一下,不妨先听听是什么项目。”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马志远走过来对叶不同说道。叶不同出来时注意力一直在张洪伟身上,此时才注意到一同来的马志远和李寞名他们,立刻压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他可以对着张洪伟发火,却不能冲着马志远发火,再怎么说人家远道而来,也是客人,他要把火发到马志远身上那可就丢脸了。
“这位是李寞名。”
马志远来到叶不同跟前指着李寞名说道。而叶不同听到李寞名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他是知道李寞名的,毕竟周继先在圈内给李寞名造势可不是白给的,有周继先做背书,李寞名的名声已经在圈内声名鹊起了。
“李寞名?”
“叶教授您好,我是。”
李寞名恭敬地上前打招呼。
“找我什么事?”
叶不同疑惑地问道,不过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有个项目想邀请您加入,不知道能否耽误您几分钟简单聊聊。”
李寞名说着四处看了一下,这里是地质大学的实验楼,这里是叶不同的实验室,但是其他区域是别的实验室,楼道里一直都有人走动,显然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叶不同也明白李寞名的意思,略微迟疑之后说道:
“跟我来吧。”
说着,叶不同率先向外走去,他的办公室在旁边的那栋楼,出了实验室大楼,李寞名从后方打量着叶不同,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时的叶不同头发乱糟糟的,并且有一半已经变白,两相衬托之下,更显得邋遢,而且从他身上隐隐约约的还有异味儿散出。在这个季节,叶不同穿的明显单薄,他双手裹着衣服,依然肉眼可见的冷,本身就瘦小的身体此时更显得弱小。
但是李寞名丝毫没有因此就看轻叶不同,反而对他又多了几分重视。经历了整个盆地项目,李寞名现在看人的态度不以身份来定,叶不同拥有着和周继先同等的身份,但这一点在李寞名这里并不占优,毕竟这一年多以来,李寞名身边围绕的都是这样身份的人。
真正让李寞名重视的恰恰是叶不同的这份执着,这份为了自己的科研事业可以放弃一切的心性,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能够保持这样一种纯洁的内心是非常难得的,而且他也是那种可以为了既定目标忘掉一切的人,从这方面说,叶不同和他是一类人。
几人很快来到了叶不同的办公室,李寞名坠在最后,等他们都进去之后,将门反锁了,对于他这一举动,叶不同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有制止,他也很好奇李寞名将会带给他什么样的项目。叶不同亲自给几人倒了茶水之后开口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李寞名也没有推辞,直接将整个项目介绍了一遍,张洪伟是第一次听这个项目的情况,不禁对李寞名的想法给惊到了,他内心更加坚定了加入这个项目的想法。
本质上讲,周振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项目的全貌,周继先给他讲的时候比较笼统,没有李寞名那么详细,在得知这个项目的全貌之后,内心的重视程度又加重了几分,同时对李寞名的观感也发生了些变化,年纪轻轻就能取得现在的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不同听着李寞名的讲解,时而认真聆听,时而皱眉,尤其李寞名讲到会将地磁监测设备在全国范围内铺设的时候,叶不同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但是他并没有打断,直到李寞名讲完,并邀请他加入项目。
听完李寞名的话,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叶不同的反应,叶不同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判断这里面的细节,良久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年轻人,看来圈子里对你的传言并非夸大其词,不得不说,你这一理论很站得住脚,也有可操作的空间,老周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也够他吹一辈子了。”
听到他的话,李寞名并没有回应,他在等,等叶不同的答复,这才是他们这次来的最终目的。但是叶不同并没有给出答复,而是语气一转继续问道: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用的仪器是什么规格的?你知不知道它的售价要多少?你知道要把这样的设备铺遍全国需要多少这样的设备?这些设备背后又代表了多么庞大的资金?”
“这个不是您考虑的问题,有人会解决。”
对于叶不同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李寞名只是简单回答道,但是这个回答显然没有让叶不同满意,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气。
“年轻人,你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呀!刚刚还觉得你未来可期,现在看来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面对叶不同充满嘲讽的话,李寞名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叶教授,我说了这个问题有人会解决,就一定会解决,我们背后的金主实力非常强大,我们只负责科研,这些问题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您只需给出您的答复就行了。”
“实力强大?不就是老张那个项目的老板吗?他实力再强大能大得过国家?再说了,完成了那个项目之后他还能剩多少资金?这么不着调的话你也信!”
对于李寞名的解释,叶不同丝毫不买账,他是经历过这些的,尤其他研究的项目,都是非常烧钱的,深知科研经费的重要性,而且他们的研究和实用性的研究不同,他们是产生不了经济效益的,只能等别人都划拨好了项目经费,剩下的才能给他们,还经常因为一些突发状况被中断经费的供给,他这些年为了科研经费那是受够了白眼,怎么会因为李寞名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转变观念!
见他这么执着,李寞名也不知道怎么去证明刘老板有这样的实力,不管是去年的R国金融风暴,还是即将上演的科技本位货币体系,又或者正在进行的全球性金属争夺战,这些都可以证明刘老板的实力,但是这些都是保密事项,全国知道的都没有几个人,李寞名也没法拿出来说,无奈之下,李寞名直接拨通了刘老板的电话,并打开了外放。
“呦,李大博士,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呀?你不是去找叶不同了吗?进展怎么样了?我可跟你说,这老头儿撅得很,你多费点心,把他搞定,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电话接通就传来了刘老板调侃的声音,他显然知道李寞名的举动,李寞名虽然没有给他报备,但是对于这一点并不意外,只是刘老板直接提到了叶不同,多少有点尴尬,毕竟现在是外放呢。
“咳咳,我现在就在叶教授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