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这些疑问,直到当天回去以后我也还是没想明白。
当天我和老和尚一起,轮流背着风间,一路上是千小心万小心,最终总算是将他带回了极乐寺。
但关于接下来又该怎么办,这倒的确是个难题。
现如今,风间的残魂被阴神所占据,而想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阴神。找到之后再想办法将之分离,这样才能还风间那一部分的残魂。
可阴神现在不知所踪,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和老和尚成功找到了它,归根结底也还是无计可施。
不过呢,对于我的这种担心,老和尚则是表示他自有办法,只需要先找到就好。
可当我问起他为啥,老和尚则是故弄玄虚地问了我一句:“小王师傅,西游记你看过没有?”
“看过啊!”我答道。
“既然看过,那你对孙悟空的了解有多少?”
实话说,老和尚当时问的这个问题,真是差点没把我气笑了。
当时我心说:“老和尚啊老和尚,你徒弟都在那生死未卜了,你还有心跟我研究孙悟空是咋回事?”
而见我不语,老和尚则又给我讲了起来:“你既然看过西游记,自然知道孙悟空是天生石猴,是天地间难得的灵物。”
“是啊。”我不知老和尚想要表达些什么,于是只好继续问他:“可是这跟你徒弟的死活有啥关系?咱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他啊!”
闻言老和尚却不慌不忙,转而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继续对我说道:
“那你可知,像孙悟空这样天生地养的灵物,为何在西游记的初期,他除了比别的猴子寿命长些,体力健些,就再没区别了呢?”
“这...”此时我仔细回忆着西游记的桥段,发现好像还真是老和尚说的这样。
在西游记初期,起码在水帘洞章节前后的时候,孙悟空确实一直没表现出什么高光。
最终我思考了半天,也还是弄不清老和尚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不过倒是稍微想通了一点,那就是老和尚说这话的所指。
他的意思,应该是在拿神话故事里的孙悟空,代指类似于这类生灵的阴神。
可...就那阴神?一个通过邪法布阵,以阴气和恶鬼为养料饲养出来的灵,它能配和孙悟空有可比性?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老和尚随即为了更让我明白他的意思,选择了继续给我讲西游记中的情节:
“你可还记得,孙悟空在出世之时,也曾眼射神光,上达九霄天庭。
当时这神光还震动了玉皇大帝,玉帝于是急忙命千里眼和顺风耳,一起前去探个究竟。”
“我记得啊,不过当时玉帝不是没搭理孙悟空吗?”
“好!”老和尚像是终于从我口中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一般,紧接着又提点我道:
“那你再好好回忆回忆,玉帝为何选择对这个天生灵物选择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于是接下来,我依照着老和尚给出的提示,仔细又回忆了一番西游记中关于这事的描写,果真想起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根据我的记忆,当时玉帝大概的意思是:这石猴虽然挺罕见,但天庭也不足因此为虑,只需放任它自生自灭就好。
至于具体的理由呢,这个解释起来倒是也简单。
玉帝的想法是:这石猴虽是天地灵气所化,但总归是生于凡间,一旦它饮了凡间泉水,食了凡间花果,灵气自然也会慢慢消退,最终沦为凡物。
想到这里,我终于弄明白了老和尚所做的比喻,于是便问他:
“你的意思是,那阴神也会因为在人间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凡物,而慢慢失去它的那些‘神性’?”
“没错!”老和尚答道:“这也正是我在你进入人偶期间内,偶然间才参悟出的道理。”
接着他又说:“而且依我来看,那些布下这阵法的日本人,所想造出的应该是一个远比现在这个还要强大的伪神。”
可听到这里,我心中却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既然原本的“造神”计划,是想要造出类似真正的神灵的产物,那为何如今这阴神竟连小小的替身人偶,都得控制着我帮他出去呢?
对此,老和尚则是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他说按道理来说,所谓的阴神不应该如此拉胯才对。而造成如今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这阴神所依托的根本出了差错。
“那这一切都是因为它是由残魂所化,残魂是达不成造神的目的的,对吗?”我又问他。
老和尚闻言叹了口气,而后回应我道:“你这话吧,对也不对。”
见我不解,老和尚突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那样子是在示意我再多动脑想一想。
于是我又再次静下心来,在脑海当中反复思考了一番,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而这也正是老和尚想要告诉我的。
“我明白了!”我朝老和尚兴奋地大喊:
“那阴神远没有咱们预想中本事大,关键的点是在于它诞生于魂‘魂’,而不是因为这魂魄‘残’!这样说对吧!”
“正是。”
此时见老和尚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心中先前的种种疑惑也随之解开了大半。
可再仔细一想,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造神”的这件事可就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作为这个“神”的载体,宿主首先必须得是阴阳师,身上有着某种特定的信息,才能最终使这个所谓的“神”诞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以及我和老和尚分析出的信息来看,这个原定的宿主绝对不能是“人”。
因为人魂总有七情六欲,有作为人的不足,这样一来便会对这个所谓的“神”有损。
而且这宿主也不能是没有魂魄的空壳,因为这些小日本子造神一定是有所图的。
如果无法控制他们造出来的这东西,那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也就毫无意义了,我相信没人会想要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性。
而此时我再一看老和尚,发现他的神情竟也格外复杂,似乎是和我想到了同一种情况。
于是为了验证我俩想的是不是一件事,我随即开口对老和尚确认道:
“除非...”
“除非他们为此...刻意培养出了一个宿主!”老和尚紧跟着我的思路,又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