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晚风中少了些许凉意。
林柚出了诏狱,才猛然想明白,李倾辞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便吧,感觉还是混吃等死容易的多。
这么想后,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并且决定回去美美睡觉。
林柚提起裙摆,动作熟练地往马车里钻,刚探进去半个身子,下一秒便天旋地转,她直接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这是萧怀煜?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她那颗惊恐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但随即一丝不悦便涌上了心头。
大晚上这么一惊一乍的,是嫌她活得太久了吗?
“萧怀煜,你怎么在这?” 她疑问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嗔怪。
又是直呼其名,这小东西能不能多少给他点面子?
萧怀煜凑到她的耳边,轻笑着纠正道:
“叫陛下。”
陛下?喊他两声狗皇帝,还真让他给装上了,还叫陛下?
林柚挑了挑眉,略微提高语调,一副好可惜的样子道:
“那好吧,臣妾本来打算喊夫君的来着,那这么看是没机会咯。”
萧怀煜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小东西,是已经懂得如何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了。
他也不恼,只是笑道:
“叫夫君。”
“陛下。” 林柚喊得干脆又利索。
“叫夫君。”
“陛下。”
“嘶……” 萧怀煜深吸了口气。
“陛下,陛下~ ”
看着她一脸的挑衅,眼角眉梢里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陛下是吧。
萧怀煜放在她软腰上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收,另一只手熟练地扣上她的小脑袋。
随即便倾身过去,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
唇齿纠缠了片刻后,怀中的人儿便逐渐软了下来。
一吻结束后,她便乖巧地趴在他的怀中喘着粗气。
看着她娇软的模样,他再次凑到她的耳边,用那醇厚好听的声音继续撩拨着她。
“朕错了,叫夫君。”
“不叫。” 林柚立马把脸转过去不再看他。
“不叫?” 萧怀煜低笑了一声。
随即一把掐住她的柳腰,用力一提,便将她拎坐到了在自己的腿上。
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那只大而有力的手便再次扣住了她的小脑袋,唇上湿润柔软的触感再次传来。
她赶紧抬手推开他,身子微微后撤。
不能再亲了,再亲今天晚上就又不能睡觉了。
这样可是会猝死的,贵妃的好日子她可还没过够呢。
萧怀煜将她手上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挑了挑眉道:
“叫夫君。”
“夫君。” 她小声地唤了一句。
下一秒,他的嘴角便勾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得逞又满足的笑意荡漾开来。
不是她没出息,也不是她的腰受不住。
主要是有个这样的美男在身边,真的很难扛住不喊老公。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林柚岔开话题道。
“你拿着朕的令牌,还这么大摇大摆的,朕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刚出永乐宫不久。”
“这么早就知道了?” 她略微有些惊讶。
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过萧怀煜的,但她实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暴露的那么快。
“要知道,这皇宫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朕的眼睛。”
瞧着她眼中满满的惊讶,萧怀煜又解释了一句。
“那你干嘛不拦着我?为什么还允许我出宫?”
“现在知道自己不该出宫了?”
他有些想笑,现在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脑子不太灵光。
林柚眯了眯眼睛,思索着他这话里的意思。
该不会要治她的罪了吧?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所以,爱妃闹够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他依旧是语气温和,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丝毫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林柚立马点头如捣蒜。
狗皇帝都给她台阶下了,她当然不能不识好歹。
萧怀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俊逸的面庞上满是宠溺。
“下次不许再偷偷跑出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
“知道了。”
她立马扑到了他的怀里,听着他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讨好似的在他的身上蹭一下。
按理说,他确实是该发脾气的,甚至打算收回那枚令牌的来着。
可看着她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他便只想纵着她胡闹。
有什么关系呢,他护着她,帮她收场便是。
这一晚,一切都像预料的那般。
有人来救李倾辞却中了圈套,王德海也被禁军直接生擒。
萧怀煜当场便下旨,将王德海收押入诏狱,李倾辞三日后斩首示众。
念在湘王爷不知情的份上,只是暂停了他手中的一切职权,不予以苛责。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萧怀煜是将王德海暗中交给了林祈。
由林祈暗中调查西夏细作一事,务必不要打草惊蛇,还需得将此事办得稳妥得当。
按照萧怀远近日的动向来看,他八成是要放弃篡位了,或者说,他至少最近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萧怀远想放弃了,可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萧怀远。
虽然明面上,他没有怪罪萧怀远,可这不过都是明面上罢了。
之所以放过他,不过是为了给他挖个更大的坑罢了。
他的阿柚受的委屈不能白受,他失去的那个孩子也不能白死。
既然萧怀远打算放弃了,那他索性就逼他一把,逼他不得不起来造反。
萧怀远造反,最大的顾忌便是手握兵权,如今稳稳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林家。
既然这样,那他便演一出戏,替萧怀远除掉这个顾虑便是。
然后再请君入瓮,将人一举拿下。
说实话,他也不想这个样子。
他刚从西夏回来便过继在了太后名下,那时他们两人惺惺相惜,日日以兄弟相称。
可自从太后表露出要扶持他登基时,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没有撕破脸,也没有争吵,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那人依旧唤他皇兄,可眼中的情谊却早已荡然无存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他视作亲弟弟,可他的眼中却只有如何杀死自己。
以前种种,他都无所谓。
可如今因为他要篡位,因为他识人不清而被利用,不仅伤害了自己的妻子,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叫他如何忍让和退步?
他萧怀远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殊不知,他萧怀煜又何尝没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