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敛了面上的威严之色，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淳妹妹，你莫要听璃儿胡说，陛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柚眯了眯眼，下意识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平日里待你如何，为人处世又是如何，你心中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
她自己心中清楚？在她眼中，萧怀煜是个勤政负责的好皇帝，是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好夫君。
这些她都知晓，可她想知道的是海棠到底是谁。
“陛下是皇帝，身居高位自会有他难处和苦衷，有时候，有些难处和苦衷，是不能讲出来的，本宫希望你能用心去认识和了解陛下。”
她点了点头，这些她都明白。
随即她认真地问道：
“但本宫想知道海棠到底是谁。”
皇后沉默了片刻，面色严肃道：
“本宫只能告诉你，陛下当年还是皇子时，海棠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那她是陛下的心上人吗？”
皇后勾了勾唇角，笑意里尽是平淡道：
“本宫可不是陛下，自然是不会知道陛下把谁放在心上的。”
林柚顿时觉得心中更堵了，倒不是她非要在意萧怀煜曾经喜欢过谁。
而是她想知道，萧怀煜真的曾亲手杀了自己的心上人吗？
自己认识的温柔深情的萧怀煜，和残忍嗜血的陛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某一天突然知道，你男朋友不仅有个瞒了你很久的前女友，而且他还亲手杀死了他的前女友。
那后来的某一天，他是否也会同样地杀死自己？
“本宫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
“海棠真的是被萧怀煜亲手杀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皇后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急不缓地道：
“恕本宫无可奉告，本宫当年还未入宫，并不是很清楚后宫发生了什么。”
她是真的不是很清楚，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后宫中，对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应该妄下断论。
而且就算她知道此事，她也不能说。
如今陛下与湘王爷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保不准陛下会在暗地里有什么计划，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会随便插手的。
陛下若是想让林柚知道，林柚便自然会知道。
若是不想让她知道，那这偌大的后宫，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出一句相关的话来。
“好，本宫知道了。”
林柚敛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垂下视线发着呆。
恰好这时陛下身边的沈溪过来了，说是陛下有事去皇后去紫宸宫一趟。
她一直在发着呆，以至于皇后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注意到。
淑贵妃瞧着她这个样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便留了下来，说是要陪她待一会。
“好了，你别不开心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那些乱七八糟地想法都赶出脑海。
皇后说得对，她得相信萧怀煜。
除非萧怀煜亲口告诉她，否则谁说的她都不会信的。
而且也确实都是陈年破事了，纠结那么多干什么，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你要是心中还不痛快，本宫回头再送你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听到这话，林柚立马喜笑颜开，直接应了下来。
有钱不要是王八蛋。
见状淑贵妃嘴角荡漾起一抹笑意道：
“怎么？这就开心了？”
“嗯嗯嗯！开心。”
有钱拿干嘛不开心啊，这一会子都赚了一年的俸禄了。
“开心了就好。”
淑贵妃话音刚落，小临子就急匆匆地跑来禀告，说是贤妃来探望她了。
林柚瞬间垮下了脸。
真踏马晦气。
不只是她，淑贵妃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全无。
“让她进来吧。”
真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后宫上班。
片刻后，贤妃便笑着行了个礼，然后和她们做到了一桌。
一张桌子上，一个人笑意盈盈，两个人拉着张脸。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两位姐姐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僵持了一会，贤妃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林柚挑了挑眉，兴致缺缺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花生，叹气道：
“可不咋地嘛，就是遇到麻烦了呢。”
贤妃立马笑着问道：
“姐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妨与妹妹说说，妹妹也好替姐姐出出主意？”
救命，怎么有人这么听不懂话外音。
比起她的委婉，淑贵妃就更喜欢打直球了。
毕竟她不仅会怼天怼地，还会怼皇帝，主打的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老娘什么都不怕。
于是淑贵妃直接开怼道：
“你咋就这么没眼力见呢？这后宫最大的麻烦就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贤妃顿住了。
知道淑贵妃敢说话，但也没想到她这次居然这么敢说话。
“姐姐……”
贤妃刚想开口，就被淑贵妃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什么姐姐妹妹的，谁跟你姐姐妹妹的？这么能出主意，干脆把自己出出宫去得了，一天到晚的本宫看着就心烦。”
贤妃：ma de！！！
林柚：vocal！这敢说是不要命了吗？
场面静了几秒钟后，贤妃的眼中却满是波澜不惊，勾唇笑着回道：
“有些日子不见了，淑姐姐的气性还是这么大。”
淑贵妃的眸中瞬间淬了些冷意道：
“你说谁脾气大？”
别以为她不知道，上次冒充自己给阿婉写信，又把阿婉推到水里的人是谁。
她苏璃现在还能坐在这跟她讲话，就已经是脾气好了。
杜若楠居然还敢说她脾气大？
“妹妹可不敢说淑姐姐脾气大，只是淑姐姐若是不想瞧见妹妹，大可回璃月宫便是。”
她杜若楠敢撵她苏璃回宫？
淑贵妃眼中的冷意更重了几分。
贤妃依旧是处变不惊，还笑着补了一句道：
“毕竟，本宫是来看淳贵妃的。”
优雅虚伪的笑意，赤裸裸的挑衅。
这些看在淑贵妃的眼里，却只觉得心中平添了一抹杀意。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后，淑贵妃忽然勾唇笑了，声音清冷道：
“林柚，本宫想吃你宫中的莲子山药糕了。”
林柚顿时满头问号，不是你俩掐架，关老娘的山药糕什么事？
见她一脸懵圈，淑贵妃笑着望向她，友好地提示道：
“你去给本宫拿些过来。”
“哦。”
她就说呢，原来是想使唤她跑腿，她才懒得去呢。
“暮雪，去拿些莲子山药糕来。”
话音刚落，淑贵妃就盯着她笑得阴冷，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亲自去。”
林柚：？？？
谁拿的不是吃啊，还偏要她亲自去。
算了，去就去吧，反正她也不爱看见贤妃。
不过，留这两人单独坐一桌，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林柚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两人何止是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