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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芮呆坐在病房门口,猛地看见沈星临换了衣服坐在轮椅上,被一个陌生男人推着出来,怔了半晌,起身追了出去。

医院门口,dr.martin站在保姆车旁,望着不听医嘱、执意要出院的病人,神色忧虑。

“沈,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后续的恢复治疗也很重要,治疗事项我已经发给你国内的医生,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处理好私事后能尽快回来继续治疗。”

沈星临顿了顿,“很抱歉,dr.martin,治疗与否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冲到大门口的蒋芮正好听到这一句,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扒住将要关闭的车门,“你要去哪儿,你的手怎么办?”

沈星临目视前方,声音淡漠,“我最后说一次,你在乎的这只手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如果她真出事了,我会亲手把它再废了。”

蒋芮满眼愕然,嘴唇忍不住发抖,“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所以离我远点。”冷厉的嗓音仿若萃了寒冰一般,沈星临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吩咐:“关门,开车。”

车门将将关上的一刻,蒋芮赶紧抽回手,望向渐渐开远的车子,石化在原地。

*

走廊里,手机刚响了一下,沈辞急忙接通,小声嗯了嗯,收起手机看向怀里睡着的小人,微微蹙眉,眼皮缓缓睁开,“怎么了?”

沈辞拽了拽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沈星临到国内了。”

胡娇想了两秒,不安又爬上心头,不觉看向仍然紧闭的大门,“荆姐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胡娇慌里慌张起身,冲到医生面前。

庄和在里面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看了眼满脸倦容的邓威,被汗水浸湿的手术帽颜色都深了一个度,主动上前一步,正要开口,余光瞥见不远处高大的身影,眸光一沉,面前那张淡漠憔悴、胡茬凌乱的脸,仿佛又让他看到了几个月前的沈星临。

重症监护室外,沈星临隔着玻璃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荆芥,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沉静得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只有监护仪不断发出的声响昭示着她还活着。

“手术很成功,邓威的活儿很利索不压你,这你是知道的,按照规矩,她这两天都要住在里面观察。”这些话按理他不需要说,沈星临不可能不懂,可是见他这副失了魂的样子,忍不住废话了几句,权当是在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庄和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邓威在办公室,我们过去细说。”

走了两步,回头见人还杵在那儿,庄和叹了口气,“她的片子你不想看吗?”

过了两秒,IcU门口如雕塑般僵立不动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回到办公室,庄和直接把荆芥的检查报告拿给沈星临,专业层面多余的话他不需要再赘述。

等他翻过所有的报告,庄和直接进入重点,“荆芥可能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吗?”

闻言,沈星临猛地抬头看向庄和。

关心则乱,庄和有点高估了沈星临现在的冷静程度,此时的沈星临不再是以往那个冷静自持的沈医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病人家属,所以他只看出了荆芥发病的原因,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庄和看出他也不清楚,不敢再问免得他多想,“以前新生儿检查不像现在这么全面,有些人症状又不明显,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也正常。”

邓威跟着附和,“对,我之前一个病人40多岁,一直没有症状,偶然做了一次心脏彩超才知道自己有先心。”

这时,沈星临突然出声,“她有两次胸闷气短的表现。”顿了下,再开口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两次都发生在我眼前。”

办公室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庄和立马找补,“先心只是一个原因,她这次发病还有意外的因素。”

然而这话一出,沈星临的面色却越发黑沉,她有症状自己没及时带她去检查,她发生意外自己也不在她身边,他都在干什么?

邓威和庄和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不善言辞的大男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忍不住抓头。

“邓威,我想知道你完整的手术过程,详细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

邓威愣了下,忙应了一声好,开始从头到尾复述自己的操作步骤。

两天后,荆芥的体征达标,转到普通病房,只是人还没有醒。

一天,二天,三天,病房里的荆芥一直沉睡着,像个小baby一样睡得安稳极了,然而整个心外科的医护人员不禁为她悬起一颗心。

沈星临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人人只当他是个心痛的病人家属,却忘了他也是个病人。

dr.martin已经打来几次电话,询问沈星临的情况,庄和这又接了一通,挂了电话,沉吟片刻,长出一口气,起身往病房走,伤心归伤心,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

不料刚走到病房门口,里面又传来邓威的声音,庄和听到那些烂熟于心的手术步骤,压在心底的万般情绪腾地烧出一股无名火。

一把推开门,他紧盯着床边邋遢似野人的沈星临,头发凌乱,胡茬满脸,颓着一张脸,一如他几个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训人的话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沈星临你少跟我整这副死出!发疯也要有个限度,你折磨自己,折磨邓威有用吗?荆芥的身体遭受重创,又经历了长时间的手术,她需要时间恢复,你自己是干什么的?这话还用我一遍一遍跟你说吗?”

邓威起身劝住庄和,“学长,你别说了,只要他想问,多少遍我都愿意答。”

沈星临一直握着荆芥的手,庄和的质问盘桓在脑海中,麻木了几天的脸终于有了几分松动。

对啊,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医生,可他却救不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症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所以他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带她去做检查,又为什么她出事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

每问一次,都像一把刀凌迟在他心上,心痛到快要碎成一块一块的,可他却停不了,更不想停。

庄和看着他隐隐颤抖的脊背,心里不落忍,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压着脾气开口:“你那个手,赶紧自己去拍个片子,别逼我明天绑你过去。”

手?

沈星临呆定的目光忽地晃了晃,不由看向自己束在绷带里的右手。

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如果他没有去F国,如果他没想去治手,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视线在荆芥苍白的面容和手臂之间来回轮换,平静无波的眸里顷刻间翻起波涛汹涌,眼眶红得快要逼出血来。

邓威看了眼庄和离开的背影,想着自己也该走了,刚走到门口,身后响起一声剧烈的碎裂声,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只见沈星临握着一块玻璃碎片扬起手,鲜红的血液从掌心里流出来。

两人合力把人压在床上,被压住的男人奋力挣扎,睚眦欲裂地狂声怒吼,邓威看得怔住了,尽管他内心极度拒绝,但此时的沈星临就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

庄和意识到他犯病了,手上越来越吃力,他翻身上床,膝盖紧紧抵住他的背,手臂反剪钳在身后,“邓威,去叫护士,拿镇静剂!”

邓威飞奔出门,身后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还在继续,他猛然明白这一声声嘶吼的背后是一个男人最深的绝望。